这念头只在萧千离的脑海中一转,立刻注意力就集中在场中的四名中年剑手身上。
一位白衣剑客衣衫猎猎,左手掐着剑诀,右手长剑斜斜指向天空,一道恢宏剑气吞吐不定,剑气之中,隐约有无数锐利无比的气旋交互飞转。
又有一位矮个黄衣剑客面露冷笑,一道刚猛的剑气在下垂的剑尖上来回流转,剑身寒光闪动,慑人心魄,流露出的力量意境也是刚猛暴烈,仿佛无坚不摧。
又有一位青衣剑客面无表情,年龄大约四旬开外,一把长剑通体有白雾似的剑气笼罩,如同云雾缥缈,飘忽不定,真气在四人中却是最为雄浑。
又有一位高个紫衣长老傲然冷视,他的长剑与旁人不同,竟然是一把金色的长剑,剑光璀璨夺目,如同皇者之气一般巍峨,定海擎天,正大光明。
更令人惊讶的是,四人的剑气竟然形成了一个巧妙的平衡,剑气相互交织,浩浩荡荡连成一片,组成了一个极为玄妙的阵势。
剑阵之中,有无穷剑气激荡,将柳随风死死困住,柳随风面色沉静如水,一把陨月剑吞吐开合、阴阳动静,实已到了太虚剑法的极限。他一生中从未施展过如此高明的剑术,今日面临生死关头,竟将剑法中最精要之处都发挥了出来。任凭四人攻势如同潮水一般滔滔不绝,却死死守住身前的四尺之内,将门户守得严密异常。
在他的身后,楚寻正闭目坐在地上,全身上下的衣物不知被割裂出多少口子,身边的地上有大滩鲜血,加上胸襟上的一缕鲜红的血迹,显然是他刚刚吐出来的。
只是看了一眼,萧千离立刻判断出场中的情形。
尽管楚寻在三个徒弟中守御能力第一,却在剑阵中吃了大亏,如今内伤极重,正在拼命调息,指望能恢复一分半分,便能替师兄接过一部分攻势。而柳随风也深知其中的要害,因此凭借陨月剑的锋芒,同时以最善守御的《太虚剑法》与剑阵相持,同时飞速计算阵法的弱点,以图在必死之局中谋求那一线生机。
只听那老者缓缓道:“静观、许冲、玄诚、凌萧,你四人皆是化炁中阶的修为,集合四象阵却也奈何不得一个筑基巅峰的小辈,如今百招已过,回山之后,立刻面壁一年,汝等可知晓?”
四人均是面带愧色,齐齐答道:“谨遵师命!”手中长剑剑芒大作,竟然都出了全力。
这四人的功力都远超柳随风之上,百招之后,早已几近油尽灯枯,仅仅凭借内心中一股不屈之意苦苦支撑。此时对方再度加力,柳随风心中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自语道:“师父,您老人家怎么还不来啊,徒弟只怕这次要死了……”
他强提一口内家真气凝于剑尖,长剑顿时寒如冰雪,刚要奋起一搏,突然听到不远处一声冷哼,听在耳里,却如同听到了世界上最为动听的声音,不由得喜形于色。
纵横的剑光中,突然有一道雪鹤虚影升起,扬翅欲飞,尾羽有万千光华升起,形如利剑,如同流水一般不断变幻,更是杀气冲天。
周围数丈方圆中,寒冷的气旋甚至将空气都几乎冻结起来,脚下的草木已经冻得僵硬,连呼吸之间,都觉得肺里变成了一团冰块。
下一刻,雪鹤虚影的双翼颤动,灿烂光芒轰然爆发,化作千万点冰雪剑光,在空中拖着长长的淡蓝色虚影,光芒转动间,从上至下猛然一刷,将四象阵中来回纵横的万千剑气,顿时绞成一团星星点点的碎片。
不仅如此,那充斥在阵法中的淡淡雾气,连同四人的剑罡一同被刷得粉碎。蕴含着雄浑真气的剑光刹那间消散,化为寰宇清气,消散在空气当中。
“哇”的一声,四名剑手齐齐后退七八步,同时吐出一大口鲜血。四象剑阵也随之告破。
“什么人?”那长须老者勃然大怒,回头怒视。
萧千离缓缓在空中踏步行来,一步步走到场中,不理会五人的虎视眈眈,伸手在楚寻后背略一推拿,只听楚寻吐出一口淤血,气息顿时平复。
他微笑着朝柳随风点点头,温言道:“随风,辛苦你了!”
“不辛苦!”柳随风激动的差点要哭出来,师父,您老人家终于来了,也不枉我苦苦支撑了这么长时间。
那长须老者怒视萧千离,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萧千离冷漠的扫视了他一眼,缓缓道:“本座乃纯阳宫掌教,萧千离!”
“不管你听过与否,都无关紧要!”
“因为你们今天都要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