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王觉得自己最近命犯太岁。
嫡亲弟弟闹市纵马伤人,伤的还是他死对头妻子的娘家兄弟;朝堂上他党派的人一个接一个出事,他被逼着处置了自己一个心腹;家中本相处和谐姐妹一般的妻子们频起争执,还滑了一次胎!
顺风顺水了二十多载的人生,陡然流年不利起来。安阳王忙得焦头烂额。
然而焦头烂额也不妨碍他追求美人儿。
——谢云崖迎来了安阳王激烈炽热的追求。
她初时只是不理,后来被追得狠了,便窝在府里。可以光明正大缠着伯父,谢云崖乐得不出门,不但不恼火,还让谢景行别管安阳王——没了他堵在门口,她哪儿来的理由天天缠着伯父。把谢景行愁的:十四娘怕不是看上了安阳王那东西?
这一日,谢云崖受不住谢景行缠磨,替他去参加一个文会,收到消息的安阳王也出现在了文会上。
皇族出现在世家的文会着实是个不识趣的做法,但安阳王自己不要脸皮,世家这边也不好赶他走。他跟在谢云崖身后献殷勤,谢云崖在门口见了他,直接冷脸扔下一句:“安阳王写得一手好辞赋。”转身就走。
走到一半发现发上簪子不见踪影——是谢清送她的及笄礼,忙回转去寻,这边在林中捡起簪子,那边见安阳王从外面经过,恨声咒骂谢清,说到气急处狠踹一脚树:“老东西,你也活不了几年了!”
谢云崖脸“唰”就变了色,冷得能冻死人。
安阳王回家的路上就被套麻袋揍了,也不知是谁做的。顶着张熊猫脸回去,走路一瘸一拐,让人看尽了笑话。只深悔自己出门没看黄历。
世家这边有志一同看皇家笑话,有搭手的就顺便帮着谢云崖抹了把尾。皇家那边下了狠劲儿查,愣是什么也没查到 。
谢云崖是再冷静不过的性子,心思也是十足细腻深沉,以谢清看人之挑剔苛刻,尚且评价过她“慧极必伤”,说她心有七窍是半点不假。
可龙尚有逆鳞,何况人呢?遇到谢清的事谢云崖便完全无法保持理智。一时火气上头命人去套了安阳王麻袋,事后便知道自己冲动了,若是让皇家那边因此事引起了什么警惕,当真是坏了大事。
回家什么也没做,直奔谢清处请罪。也不敢说安阳王咒骂谢清,怕因此惹得自家伯父不悦,只低声道:“他缠着我良久,我委实不耐……”
认错半晌,不闻谢清动静,心下惴惴间,闻得声色泠泠似玉石相击:“怪你作甚。”
谢云崖讶异抬眼,对面男子放下手中道经,眸光淡漠落在她身上。已是四十有余的年纪,却还肌肤白皙,眉目清峻,宛如青年:“便是杀了他又如何?”声如昆山化雪寒彻,“你是我谢清的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