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秦勇含着泪跪在老太太的床前，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在老太太的教育下，他的身材依旧如故从没有断了在当兵时学到的武义，更是因为年龄的增长在气质上添了沉稳和坚韧。但是他娘却越来越瘦，神色枯黄气息微弱。

“好好过日子，不哭，娘也该走了。”锦初头昏眼花全身无力，看着这个自己照看了十多年的儿子，心中不免唏嘘。

委托者年轻时受过不少苦，还是伤了根骨，等到秦家发家，秦勇是唯恐老娘受委屈，每天好吃好喝大鱼大肉，少吃一口他都不愿，终于把老太太养病了……同时病的还有李莲，自从生了第一个孩子后，人就跟吹了气的气球似的，生到最后一个也就是小六时便再也起不来床了。

虽说她年纪小，可从不忌口，成天恨吃恨喝，当然也是因为除了吃，她没有别的消遣，老太太向来管她管的狠，连首饰衣服都是老太太替她挑选，若是不喜欢，好，那就别要。

李莲早就顿悟了，老老实实的哄着老太太，让往东绝对不往西，在自己不能生的时候主动提议给秦勇纳妾。

秦勇本来不想接受，但是老娘似乎对李莲生的孩子并不是那么喜爱，他以为是厌屋及乌的缘故，所以才纳了一门，结果发现他老娘对小妾生的孩子依旧平平淡淡，后来他便不强求了。有些人就是没什么孙缘，况且老太太一病精神头大不如从前，也不让孩子往跟前凑惹她厌烦。

锦初交待完最后一句，将目光从几个孙子孙女的身上划过，特意嘱咐着，“你们几个是好的，不像你们娘那般不懂事，但是子不嫌母丑，往后好好的孝敬父母，家财散了会再来，亲缘没了就彻底没了。”

几个孩子濡慕的望着她轻轻点着头，小的几个已经哭了出来。虽然祖母对他们淡淡的，但从来不偏不向，并不会重男轻女，偶尔娘嫌弃妹妹，还会被祖母教训。

锦初瞥了眼眼眶通红的小妾，这是个老实姑娘，跟外人说话脸还会红，长得不如原来的李莲，人却极为淳朴，爹是个教书先生，她自己也会识些字，要不是父母早亡没人做主，也不会给秦家当个妾，当然，她看上秦勇在先。早些年秦勇曾经在她爹病重时借过钱给他们，那时秦勇没有纳妾的念头，她便一直压抑着情感，后来得知秦家的意思，自己上的门，跪在老太太面前诉了情。

锦初是不赞同纳妾的，但人家当事人都同意，她也没有阻拦的必要，而后身子骨不好更不愿管这种杂事。

当老太太浑浊却犀利的眼神转到李莲的身上时，李莲一哆嗦，那种目光让她突然想起了十年前那件至今让她寝食难安的荒唐事，咬着厚唇心口憋闷的难以喘息。

这么多年，她总觉得在老太太面前抬不起脸，到了后来更是习惯了以老太太的言行为主。在这种目光下，她越来越慌，加上体重过大，喘息声渐渐粗了起来。

忽然，秦勇颤巍巍的伸出手，往老太太鼻子下一探，顿时痛彻心扉的喊着，“娘……您不能死呀！儿子不能没有您呀！娘……”几个孩子也立刻明白了，一家子全都哭了起来，只有一人无声无息。

秦勇自己悲痛难忍，哪里顾得上别人，倒是让抹泪的下人看了李莲几眼，却听哐当一声重响，众人一回头，李莲已经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下人赶紧过去想要搀扶起她，摸到的竟是一手渐凉。

“老……老爷，夫人也……也西去了！”

锦初是伴着哭声回到的空间。

因为自己没有亲身经历过岁月变迁，自从上了岁数她是越来越不适应，后来察觉到自己病了也没有太在意，反而纵着秦勇好吃好喝的伺候。毕竟是半路出家给个大儿子当娘，导致对几个孙子也不太热衷，好在秦勇孝顺，没有过多责怪，否则她真怕自己会露馅。

她吁口气，先起身跳了几步，活动了一下身体。

还是年轻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