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护卫以拳击掌,急声急气嘿了一声:
“糊涂,浪人营的草寇那都是曲池精挑细选的角色,岂非等闲,就拿雷公望来说,修为绝不在我之下,强攻只会持续胶着。何况友桑军营分东南西北四营,北营距此不足150里地,倘若浪人营遭遇敌情,雷公望以烟花传讯,友桑那边势必全速驰援。你说,到时候强攻不下,友桑援军赶来,岂不找死。”
谢宫宝道:“这点你大可放心,友桑援军就算来也没那么快,来此之前我跟侯府小姐在一块儿,刚巧碰上乔慕白了,我们之间闹得有些不愉快。侯府那边的意思是想趁这个由头发兵友桑,说是今晚跟乔慕白真刀真枪干一仗,只要他们那边打起来,谁还顾得上浪人营。”
听到这话,庄护卫的神情才渐有好转。
柳三娘若用如此方略,救人当也不难。
他心是放下了,可仍有几许担忧:“要是这样倒好,不过以防万一还得劳烦谢掌观施以援手。”
“你想我怎么做?”
谢宫宝从介入颜羽族的事务开始,便越走越远,这才短短几天他就把自己完全融入到了颜羽族的历史长河里。或许在他心里只想寻回族长、族人乃至丫头,正因为他的这点割舍不掉的执念不仅仅有望改变颜羽族的历史车轮,恐怕对烝鲜族乃至整个天下都有着深远影响。
此时,听庄护卫请援,他岂能不明其意。
搭救昌阳侯,利己利众,绝难坐视不顾。
“这……。”庄护卫脸有犹豫,吞吞吐吐。
谢宫宝等着他接上话茬,静候着没有插嘴。
茅厕恶臭难挡,两人扇了扇鼻子,强忍着。
庄护卫沉吟片刻,四下张望,见没人靠近,方才欲言又起:“哎,我效忠曲池,实是尊王奉诏,这些年我为虎作伥只为取信曲池,倘若我明着插手浪人营的事务,势必前功尽弃,所以……。其实你的情况我大致从老鬼哪里听来一些,听说在龙涎寺和归墟,你两番受伤折损了修为,或许这时候我不应该让你再卷入这趟浑水。”
谢宫宝道:“以防万一倒是可以下毒。”
庄护卫摆手道:“不行。严松的确有杀人灭口毒杀浪人营的意图,可这要等到闻讯任务完成之后才能施行,况且营寨还有一百多个无辜女子,假使全部毒杀作孽太深,还有侯爷那边也有中毒风险,这是万万行不通的。谢掌观,这样吧,今晚子时交汇,你来我营房,可好?”
“好,就这么着。”谢宫宝点了点头。
商议已毕,庄护卫拱了拱手,转身要走。
谢宫宝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一事,忙喊了声“等等”,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问:“这是我师兄雍牧的随身玉佩,也是他爹娘留给他的唯一物件,我想不到绝境,他绝不敢轻易遗失。上回黑虎山上你把它丢给我,一定有话要说,对不对?我想知道我师兄究竟怎么了?”
说完,两眼发直,紧张万分的看着庄护卫。
哪知庄护卫刚要说话,有几人醉醺醺走来。
庄护卫只好装醉,癫步走远,边走边道:“我没事,我没事。”
谢宫宝痴了一下,转眼一喜,庄护卫口吐三字显然意指雍牧。
……
……
回到威武堂,却已散席。
堂内挺了一地的醉鬼。没醉的或相邀营房押宝斗骰,或聚数十骑下山打劫,或邀齐一众进山狩猎,抑或持器格斗、把酒行令,总之热热闹闹,堪比集市。谢宫宝怕庞七有失,始终不敢离得太远,将就着挤在人堆里赌比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