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根本就不用再查,站在正殿的门口就能隐隐约约听见里头传出的**之音。正统再懦弱,毕竟是富有四海的一国之主,眼神之中也就带上了凌厉的杀机。正殿的门是从里边掩着的,正统吩咐一声:“把殿门给我砸开!”
这次跟着正统进来的,除了陈嘉都是信得过的太监,有几个贴身拱卫皇上的,虽然是太监,可也都是顶尖的高手,由他们出手,轻轻松松就将大门踹开了。
正统皇帝一马当先进去。幽深的大殿里,摆着一张十分巨大的大床,正统皇帝没少在这张床上宠幸宜贵嫔,可是如今大红绣金的被褥里,正在翻滚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听见声音一起抬头向外看去,宜贵嫔一看外头来的人竟然是皇上,脸色一下子就变得煞白。张了张嘴,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太子的眼神却微微有些迟钝,仿佛没有看见皇帝一样。
正统皇帝只觉得一股深深的耻辱感涌上心头,捉奸捉双,他的儿子,竟然爬到了自己的妃嫔床上去。他的眼睛一下子变得血红,一声大吼:“畜生!”发疯一样地冲过去,对着太子的后心就是一脚。
年轻的时候,正统也曾弓马娴熟,只是如今随着年龄的增大早就还给了当年的老师了。不过这一脚含恨而发,还是把太子朝里踢得滚了一滚。被子被带开,正统这才发现被褥上头已经殷红一片。
陈嘉惊呼了一声;“陛下,宜贵嫔流产了!”
正统被那刺目的红晃得一阵眼晕。宫中已经太久没有孩子出生了,本来以为宜贵嫔怀了龙种打破了这个魔咒,却没想到她大着肚子和太子胡搞,竟然把孩子都掉了。
皇帝眼中射出无比厌恶的神色,抖着手脚道:“疯了!真是疯了!还不把他们分开!”两个太监上去,将两个人分开,宜贵嫔好像现在才发现自己小产了,嘶声尖叫着:“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说得都是真的,今天皇后免了她参加宴会叫她好好呆在宫里养胎,她吃了午饭开始睡觉,不知道怎么的睡得特别昏沉,睡梦中好像在和太子翻云覆雨,她迷迷糊糊之中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直到皇帝进了宫门她才清醒了过来,可是这个时候说什么似乎都有些来不及了!她这才感觉到下腹剧痛,才惊觉自己已经流产了。吓得失声尖叫起来。
“你这个贱妇!你勾引太子,白日宣淫,以至于腹中胎儿小产,这都是朕是亲眼所见,你还要狡辩!”
宜贵嫔光着身子还在太监的手里挣扎,“皇上饶命!求皇上看在孩子的份上饶了我一命!臣妾和太子之间绝没有私情!请皇上明查啊!”
她不说还好,越说皇上越气。本来以为她怀的是自己的孩子,现在想来,那必定是太子的孽种。她给自己戴了这样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可恨自己还给了她这般的恩宠,又是赏赐又是升她位分的,想想自己简直可笑得要命。
“孩子?你还敢提孩子?你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朕的!”
宜贵嫔只觉得犹如五雷轰顶,还在强辩道:“臣妾下午一直在殿中休息,并不知道太子是什么时候来的!皇上,并不是臣妾勾引太子啊!”谁知道太子怎么这么胆大包天,居然敢爬到她的床上去了。
她也是冤枉的啊!
太子的衣裳散落在大殿里到处都是,陈嘉忽然看见地上有一张信笺,就弯腰捡了起来,递到了正统的手里:“陛下请看!”
只见上面写着八个字:“宫中相见,要事相告!”那娟秀的字体正统正好认识,就是宜贵嫔的字无疑。正统将那信笺丢到了宜贵嫔的跟前:“贱妇!你还有何话可说!”
宜贵嫔颤抖着捡起那张信笺,看了之后立刻面若死灰。“定是有人诬陷臣妾,是有人要诬陷臣妾!”她语无伦次地说着,到底没有敢把萧妃说出来。因为她清楚得记得,前两天萧妃才叫人告诉她,她的弟弟妹妹,全都被萧妃接到了大兴的庄子上。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死定了,她若是现在把萧妃咬出来,她的亲人也都会完蛋。
更何况,她现在一想,也才明白,即便她咬出了萧妃,皇帝也不会信她。因为从始至终,萧妃对她从来没有说过一句不合适的话,没有一件把柄让她抓在手里的。
正统皇帝恨声道:“铁证如山,你还敢狡辩!”
陈嘉忽然跪了下来,大着胆子道:“皇上,贵嫔娘娘,留不得了!”这种事情传出去,对皇上的名声实在太不好听了。
正统皇帝冷酷地道:“你说得对,朕就赐她一根白绫吧!”他指了两个随侍的太监:“你们侍候她上路吧!”他又威严地道:“你们记住了,宜贵嫔是忽然小产,没来得及请太医,大人和孩子全都没有保住!”
宜贵嫔本来就小产身子虚弱得不行,听了这话人已经瘫成了一堆烂泥。反反复复只说:“我什么都没有做,皇上饶命!我什么都没有做,皇上饶命!”
陈嘉又问:“那太子,应该怎么办?”太子刚才被正统一脚踢在后心,已经晕死了过去,反倒躲过了正统的雷霆之怒。
“这样一个不忠不孝,违逆人伦的畜生还留着何用,立刻拖出去处死!”
若是太子死了,那不废也是废了,后患也除去了,对赵王一党自然是最好的结果。谁知陈嘉这个时候却出言反对:“陛下不可!太子乃是国之储君,这样不明不白地处死,恐怕会令天下震动,臣民惶恐不安啊!陛下千万三思!”
正统也不过就是说一句气话,他这一辈子只养大了这么三个儿子,太子就是再不肖,他对太子也还是有父子情分在的,这也是他本来就对太子失望透顶了,却一直迟迟不肯废太子的原因。
就是怕新君将来登基了,坏了太子的性命。
这样一说,正统也就收敛了几分火气,想了想道:“把太子监禁在怀仁堂里,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停了停,他一字一顿地道:“这个逆子,不配再做太子了,朕要昭告天下,废太子!”
这一天的宫宴一如往常,陈嘉也没有带人搜到坤宁宫来。雨澜却老是觉得神思不属的,好像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好不容易熬到宴会散了,出宫的大人们个个面色沉凝,雨澜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子。雨澜在神武门外头见着了叶邑辰。看见丈夫的一瞬间,雨澜那颗不安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下来。
叶邑辰牵着叶敏文的手,面沉如水,雨澜刚问了一句:“王爷,出了什么事儿了?”身后就传来一句舒朗的声音:“嫂子,不介意的话,能不能把十六哥借给小弟一会儿!”
“十七叔!”雨澜转身行礼。叶枫齐和雨澜相互见礼,对叶邑辰道:“十六哥,到我的车上坐坐吧!”今天宫里的气氛不对,叶邑辰感觉到了,不过却不知道详细的细节,叶枫齐消息最为灵通,想必有要事对他说。
他就点了点头,温和地嘱咐雨澜道:“你带着文儿先回去。我和十七弟说几句话!”
雨澜虽然有一肚子话想问问,还是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带着叶敏文上了马车。
马车快到王府的时候,叶邑辰跟了上来。掀开帘子进来,雨澜先是亲自倒了一杯茶水,递到王爷的手上。叶邑辰本来那严峻得犹如冰封的脸色也就缓和了不少,他轻轻啜了一口茶,发现雨澜什么都没问,只是充满信任地看着他。
他的心就是一暖。一张口就是石破天惊:“这一次,太子怕是要彻底完蛋了!”
雨澜果然被这个消息震得头昏眼花,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那,八妹妹,该怎么办?”太子倒台了,她这个太子妃要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