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苏锦绣扯动自己长袍,段梓桐柔眸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继而俯下身姿,半蹲着凑到苏锦绣面前。
“刚刚你在公堂之上强言要见本宫,到底有何事呵?”轻柔的声音蕴含着彻骨的冰冷,如果不是自己早到,怕苏锦绣早已将自己拖下水。
“奴婢……奴婢只是想公主为奴婢主持公道……”苏锦绣听出段梓桐的弦外之音,不由的垂眸,不敢直视。
“主持公道?这刑部公堂自有吴大人为你主持公道,本宫怎有那个能耐……”段梓桐刻意加重了声音,整个公堂上的人都听得真真切切。苏锦绣闻声启眸,不可置信的看向段梓桐,若她要卸磨杀驴,那自己就算是死也会拉个垫背的!
就在苏锦绣欲开口之际,段梓桐陡然起身,在这一顺间,樱唇似有深意的划过苏锦绣的耳际。
“吴大人,打扰你审案了,继续吧……”段梓桐挥袖间坐到一侧,眸光斜睨向段沐嫣,经历如此大的打击,她却依旧面不改色,不得不承认,如今的段沐嫣的确有所不同,亦或是萧谨枫的死于她而言,未必不是件好事呵。
“苏锦绣!你认不认罪!”吴秉诚见段梓桐没做暗示,自然有恃无恐,登时狠拍堂木!
“大人……奴婢冤枉……冤枉!!”苏锦绣猛的跪在地上,眼中尽是悲戚,继而猛的将头磕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众人不由一惊,只见苏锦绣已然昏厥。段沐嫣心底冷笑,段梓桐,这就是你的伎俩么?
“大人!苏锦绣已经昏迷……要不要将她泼醒?”一侧,衙役如实禀报。
“这个……”吴秉诚转眸看了眼段沐嫣,犹豫道。
“苏锦绣本就罪有应得,沐嫣不想人说她是屈打成招!”段沐嫣冷声开口,继而起身走到段梓桐身侧,柔声道。
“沐嫣身体不适,再加上萧王府突逢巨变,便不与妹妹闲话家常了,告辞。”段沐嫣语毕,由瑶儿和子敏搀扶着离开公堂。
“公主……”一侧,晴兰不由轻唤了声段梓桐。
“呃……回宫!”段梓桐猛的一惊,起身离去,刚刚段沐嫣在看她的时候,那双眼分明透着冰冷,那种冷仿佛凉到她的心底,让她不寒而栗。
夜,越发的幽冷,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至,席卷着整个苍茫大地,萧王府内,一片哀声,萧谨枫的骨灰被收到上好的楠木棺材里,所有的丧葬事宜都由周管家打点,灵堂,大幅的白绸随风而动,诡异非常,段沐嫣支身跪在冰冷的地上,身体因为寒冷而不停的颤抖,眼泪无声而落,心,如被火灼烧般痛入骨髓。
“谨枫,对不起……其实你不必那么做,你明明已经知道一切都是我设计的,为什么还要替我挡这死劫?你明知道在沐嫣的心里,你是多么的轻如鸿毛,为何不自己逃走?你这么做,到底换来了什么?又想告诉我什么?你是真的爱我?是吗?你或许比我更清楚,那不是爱,是孤独和寂寞,或许你和我一样,在漫漫长夜,只想找个人相互依靠,相互扶持,可那不是爱……”段沐嫣的声音越发的哽咽,她颓然跪在那里,拼命否定萧谨枫的爱,她不敢面对现实,不敢承认萧谨枫是那么爱她,为了她,居然连命都不要,那一顺间的反应,已是最好的证明。
段沐嫣的身体瑟瑟发抖,眼泪汹涌滑落,额头猛的叩在地上,任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在地,心痛不已。
“王妃,这不是你的错,没人知道苏锦绣居然下如此狠手,如果不是子敏,现在躺在这灵堂的何止齐王一人,齐王既然用身体挡下火种,就是想让你好好活下去,你一定不要辜负齐王啊……”瑶儿忧心开口,双的搀扶起段沐嫣。
“主子,这根本是个意外,没人想的。时候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子敏提醒道。
段沐嫣转眸看了眼天色,继而拭掉眼角的泪水,转身离开灵堂,直朝后面小门而去,子敏与瑶儿自是跟在后面。
天牢内,苏锦绣蜷缩在角落里,双手紧紧护住腹中胎儿,心中尽是怜惜和悔恨。
“谨枫……都是你逼我的,如果你不是藏在幔帐后面,怎么会听到这一切,为了孩子,我不能死,可你连一条生路都不给我,最后还为那个贱人拼命,值得吗?段沐嫣真的值得你用命去呵护?那对我呢,一夜缠绵不说,我还怀了你的骨肉,这些你都可以不在乎吗?对不起……你怪不得我心狠,是你把我逼到鱼死网破的地步!老天爷……锦绣现在什么都不求,只求能够活下来!与自己的孩子相依为命……”尽管恨,可苏锦绣的眼中还是滑出泪水,她是真的爱萧谨枫,爱了那么久,久到自己都想不起来是从何时开始,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人是何等滋味,如果不是腹中胎儿,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那一刻扑上去紧紧抱住萧谨枫,不求与他同生,旦求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