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嫣……其实景阳已经死了,他在天之灵只想……”萧玉轩不想欺骗段沐嫣,可更不想说出事实真相。
“你可以走了,我不想为难你,相信宰相和镇国将军也应该知道内情……”段沐嫣声音微冷,陡然起身欲朝外走之时,萧玉轩终究没能坚持。
“沐嫣!其实……我不敢肯定景阳到底是不是自杀……”萧玉轩犹豫开口,神色悲戚。段沐嫣闻声转眸,疾步走回到萧玉轩身边。
“皇兄不会自杀,他没有杀害田岂仁,根本没有自杀的理由啊!”段沐嫣眸光闪动,泪水氤氲在眼眶里,心,越发的抽痛。
“景阳的确没有杀田岂仁,可……可你入狱的时间……”萧玉轩知道就算自己不说,段沐嫣一样可以在朱许和窦靖那里知道真相。
“我入狱的时间?我入狱的时间怎么了?难道……”段沐嫣柳眉紧蹙,身体踉跄着后退,幸有萧玉轩紧紧搀扶,才不致摔倒在地。
“玉轩……你的意思是……父皇为了让段星逸当上太子,用我的命逼迫皇兄承认所有的过错,是不是?”一股如凌迟般的剧痛顺间侵袭段沐嫣的心脏,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充斥着她每根神经,这一刻,段沐嫣再也忍不住泪水,任由它夺眶而出,湿了衣襟,寒了人心。
“沐嫣……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而且我相信皇上的本意,一定不是想将景阳逼上绝路,还有一个让人疑惑的地方,就是李公公在廷倚阁发现一根芒针,与刺杀田岂仁的凶器一模一样,这也是我怀疑的地方!”萧玉轩心疼的看着段沐嫣,此时此刻,他真的不知道怎样的语言,可以让段沐嫣好过一点。
“玉轩……我好累,我想睡一会儿,你先走吧……”段沐嫣压抑着心底痛苦,任泪水盈满眼眶却倔强着不让它掉下来。
“可是……”萧玉轩犹豫的看着段沐嫣,他不想离开,至少在段沐嫣最需要安慰的时候。
“我没事,就像你说的,皇兄在天之灵一定不希望看到我折磨自己,我会坚强的,事实上,我已经坚强了好多年……”段沐嫣暗咬皓齿,慢慢自萧玉轩怀里退了出去,闪烁着莹光的眸子带着无比的坚定望向眼前的男人,心,在此刻冰封。
“也好,沐嫣,你保重,我会再来看你……”尽管萧玉轩诸多不舍,可毕竟这里是萧王府,如果呆的久了被人发现难免会惹人非议,他不想再给段沐嫣制造麻烦,他能做的,只有默默的站在段沐嫣身后,在她需要的时候赴汤蹈火。
看着萧玉轩的身影慢慢淡出自己的视线,段沐嫣颓然堆坐在地上,整个世界如同灭顶,眼泪磅礴而出,心,似被绞刀一遍遍的凌迟,段辰啊段辰,这笔帐我要怎么跟你算?是你给了我生命,可也是你将我一次次推入地狱的深渊,你把这个世上我最在乎的人一个个残忍的逼死!你一次又一次的在我的心头剜肉!我要怎么对你?我要怎么对你才会让我的心得到安宁和平静?!段星逸,大莫江山!这是你最在乎的吧?那好吧,我的父皇,我的仇人,我会让你为所造下的罪孽负上全责!
段沐嫣静静的坐在那里,任眼泪朦胧了视线,她看不得这世界的清明,黑与白亦在她的心里渐渐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当段沐嫣再次睁开双眼时,萧谨枫就坐在她的身边,俊美的容颜流露着掩饰不住的忧心,可在段沐嫣眼里,这一切都那么虚伪,虚伪的让她作呕,奈何她还活在这个虚伪的世界上,所以,她要比他们更虚伪呵。
“沐嫣?你醒了!凤雪,快端汤药过来……”在看到段沐嫣卷曲的睫毛慢慢睁开的时候,萧谨枫暗自吁出一口长绵的气息,继而吩咐凤雪道。
没有拒绝,段沐嫣双臂后拄支撑起虚弱的身子半倚在床栏,柔碎的眸光看着萧谨枫用银匙送过来的汤药,干裂的唇微微张开,任由萧谨枫一口口的喂食自己,心底不禁嗤笑,这就是萧谨枫对楚诗柔所谓的矢志不渝吗?他曾那样坚定的排斥自己,如果他一直坚持下去,或许他会在段沐嫣的心里有一点点的不同,可如今,在段沐嫣看来,萧谨枫与段辰根本就是一种人,口里铿锵有力彪炳着自己的忠贞和执着,可骨子里却是那样的猥琐不不堪!
“沐嫣,刚刚皇上派郑御医过来为你诊治,正巧看到你晕倒在地上,这些奴才们真是该死,居然没有一个发现,晚些时候,本王要一个个问他们的罪!”萧谨枫慢慢将药送至段沐嫣的嘴里,剑眉紧皱,轻斥道。
“父皇派郑御医过来看我?为什么?”段沐嫣柔声开口,玉手下意识接过萧谨枫手中的汤碗,眸子低垂,没看萧谨枫一眼,径自喝着。
“皇上担心你的身体,沐嫣,不如晚膳我让凤雪端进来好了……你就别到正厅了。”萧谨枫见段沐嫣喝尽汤药,很自然的伸手将汤碗接了过来,正准备递给凤雪的时候,却被段沐嫣拦了下来。
“等一下,这碗很特别……”段沐嫣柳眉微蹙,眸光自瓷碗转到萧谨枫身上,感觉到段沐嫣的惊讶,萧谨枫转眸示意凤雪退下,整间屋子就只剩下段沐嫣和萧谨枫二人。
“这碗是我让周管家专门为你准备的,与诗柔那套出自一个师傅,所以会有些相似……”萧谨枫尴尬开口,眸光在看向段沐嫣时越发的深邃。
“王爷如此厚爱,实在让沐嫣汗颜,或许那些平平常常的瓷碗更适合沐嫣,王爷实在无需为沐嫣如此费神呵……”段沐嫣柔声开口,眸光黯淡无光,萧谨枫的刻意却让她再一次想到秋月的惨死,恨,又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