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前的状况是根本不可能逃出去的。
四皇子府邸,里里外外都被如歌带来的人给牢牢地困住了,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更何况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沈月婵呢,自然是逃不出去的,而他呢,怎么可能挡得住如歌的剑,结果自然只有一个死字。
“妹妹,妹妹——快,快,跑——”
沈公子最终挂念的还是这个小妹妹,死前依旧不忘记吩咐她赶紧跑。
“哥,哥,你别死啊,不要剩下蝉儿一个人,哥,哥,你醒一醒啊,哥,对不起,都是蝉儿的错,都怪蝉儿当初眼睛瞎了,竟然信了那狗贼的话,那个狗贼才是这个世上最可怕的魔鬼,是恶魔啊。”
“我怎么可以跟一个恶魔去谈合作呢,蝉儿好后悔啊,哥,你醒一醒啊,看一眼蝉儿好不好?蝉儿错了,蝉儿当初就该听哥哥的话,不该这么做的,哥——”
沈月婵抱着从小最疼爱她的哥哥痛哭不已,边上如歌寒光闪闪的佩剑呢,还沾染着她哥哥的血色,正一滴滴地往下滴着。
“该轮到你了,沈夫人。”
“不用你动手。”
沈月婵将她哥哥的尸身安放下,面色肃然地站了起来,而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冲向了柱子。
碰——
重重的一声之后,柱子上血色飞溅,而后沈月婵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这一次,不是金銮殿的那一次了,沈月婵这一撞,就再也不可能清醒过来了。
当然了,到死前,沈月婵唯一的念头竟然是。
那次金銮殿撞柱,她若是真死了该有多好,这样的话,她就用不着对不起六皇子了。
只是,时间不能倒流,这满心愤恨,后悔不已的沈月婵就这么去了。
如歌还蹲下来,探了探她的气息,发现气息已绝,不可能再有生还的可能了,这才带着手底下的人撤出了四皇子府邸。
而这个时候,藏书架的暗处,缓缓地走出了一个人。
这个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脸上坑坑洼洼的,没一处好的。
这个人,不是旁人,正是被沈月婵驱逐出府的安清娴。
她一直怀着恨意,不惜丢下所有自尊,在这一带天天乞讨过日子,好不容易得了机会,从一个狗洞中偷偷地爬进来,打算将沈月婵还有左煜给杀死的。
可是不等她动手,左煜已经死了,而沈月婵她也没有机会可以亲手杀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如歌给杀了,连报复的机会都没了。
如此,安清娴满心的愤恨,无处可发,只能对着沈月婵泄恨般地呸呸呸了几声唾沫,又抬脚狠狠地踩着她的尸身。
恨道:“沈月婵,你不是很有本事吗?你不是整我整得很厉害吗?现在呢,你起来啊,起来跟我吼啊,有本事你起来啊。”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要不是你,四皇子怎么可能赶我走,要不是你,我娘怎么可能会气得吐血而亡。都是你,都怪你,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死得实在太应该了,该,该,该!你沈家活该有这个下场!”
踩够了,骂累了,安清娴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气着。
如此坐了好久之后,她缓缓站起来,出了书房,熟门熟路地去了沈月婵居住的房间。
到了她的房间后,她先是从外头院子里的水缸里取水,将她自个儿浑身上下清理得干干净净后,就在沈月婵的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找衣服,找首饰,找齐整后,她坐在了梳妆台前开始装扮她自个儿。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安清娴将自个儿装扮得跟新娘子一样,她戴着红色的纱巾,穿着大红的衣裙,发髻上还戴上了凤冠。
她笑得喜气洋洋,像是想到了什么,在案台前,摊开宣纸,提笔写了一封信函。
接着她从箱子里取出了一方白布,挂上了悬梁。
至始至终,她做这一切都是有条不紊,丝毫不乱的,面上一直都是带着微笑,就连将她自个儿挂上悬梁,踹掉凳子的时候,她嘴角的那一抹笑容也一直都没有消失过。
当然了,这个曾经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安家大小姐,最终还是选择了这样的一条路,将她自个儿送上了黄泉。
只是,临死前,她总算是做了一件善事。
她将沈月婵临死前跟如歌之间的对白都写在了那封信函里,而那封信函自然而然地就落在前来四皇子探查消息的夙漓璟手中。
望着悬梁上已经死透的安清娴,夙漓璟捏着手中的信函,倒是吩咐底下的人将安清娴给放下来,买一口上好的棺材,将她给好好地安葬了。
处理完这件事情,夙漓璟一回府邸,马上就派人将这个消息传递到了江州夙言璟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