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运、漕运的事,再有各州县过来学习纺织的事,方悦亦抽不开身。秦凤仪问了问方小弟的意思,方小弟自从来了南夷,秦凤仪惯常不养闲人,就把方小弟放到了范正那里打下手,方小弟眼下也没空。后来大家商量着,秦凤仪带了赵长史,亲卫将领便是潘将军,亲卫带上两千人,然后,携老婆孩子,还有大公主一家回京。
另则,此次信州之战的战功单子、抚恤单子,各将领汇总到傅浩那里,一并呈上。
如此,二月底,秦凤仪便带着家小、大公主一家、与兵部侍郎、诸多亲卫、以及战利品,回京陛见兼献俘。
一路行程不必细谈,相较于三年前就藩时的行路难,起码出南夷的路十分顺利,待至浙地,自临安走京杭大运河,一路直上京城,用时不过二十余日。
朝廷提早接到了镇南王回京陛下献俘的折子,景安帝大喜之余,令二皇子带着其他几位皇子,另则礼部官员到码头迎侯。待秦凤仪大公主一行到达码头,诸人各见其礼,秦凤仪哪里好让卢尚书行大礼,连忙双手扶住要行礼的卢尚书,笑道,“卢老头儿,可别这样啊。”
卢尚书以往对秦凤仪很有些意见,当然,就是现在,秦凤仪的性情,卢尚书也不是就没意见了,这不,还说呢,“陛下命臣等恭迎殿下凯旋回京,殿下免臣等大礼,还请殿下称臣的官职。”卢老头儿是什么意思啊!
“好,卢尚书。”秦凤仪摆摆手令其余官员平身,与几位皇子说话,二皇子、三皇子、六皇子与秦凤仪关系一向不错,如今又见着大公主,自然是人人欢喜。
码头上风大,秦凤仪令潘琛将俘虔的信州山蛮王一家安全护送上车,之后便让媳妇带着儿女乘车,他骑骏马,与诸皇子一道进宫献俘。
大阳一惯爱热闹,要求跟他爹一道骑马,秦凤仪这性子,不要说他儿子要骑马了,就是骑他,秦凤仪也从来没一个“不”字啊。李镜令小方给大阳加了件小毛斗篷,秦凤仪便将儿子搁怀里坐着了。大阳这样一折腾,阿泰见了,也要跟他爹骑马,张羿无法,只得一样把儿子带到马上。明明就一前一后,大阳与阿泰俩人仿佛隔着三五百里一般,一个朝后喊,“阿泰哥——”,另一个朝前喊,“大阳弟——”
张羿与儿子道,“大阳他们就在前头,别喊了,又没走远。”
秦凤仪在前赞儿子,“喊得好!”
大阳喜滋滋地,“爹,我觉着我嗓门儿更大了!”
“爹也这么觉着。”
秦凤仪与大阳介绍着几位皇子,这论起来都是大阳的叔辈,大阳一向嘴甜,叔叔啥的,叫得响亮。大阳还感慨,“爹,咱家亲戚可真多啊!”逗得人又是一乐。
待进了城,因有献俘之喜,京城百姓亦是爱热闹的,永宁大街两畔俱是看热闹的百姓,大阳在南夷可是经常跟随他爹出席这样巡.游场合的,见人人都在看他们,大阳自斗篷里伸出小胳膊小手的,跟街两边儿的百姓摇着小手打招呼。主要是他爹在京城有神仙公子之名啦,后来还有秦凤仪离奇身世,于是,愈发得女娘们青眼。如今秦凤仪回京献俘,不说出来看热闹的,便是那些仰慕秦凤仪的女娘们听闻神仙公子回京,便不晓得有多少提早在街两畔的茶馆饭庄的定了位子,提前等侯。如今见到神仙公子依旧是跨骑骏马,头带金冠,神采飞扬,引人遐思,不少女娘们投下绢花、绣帕、玉坠、香包,三皇子还说呢,“这都好几年了,还有这许多女娘记着你哪。”
秦凤仪笑,“可见尚未年老色衰。”
六皇子打量了回山蛮王,骑马过来,听见秦凤仪这话,险没噎着。六皇子瞧着一只手挥不过来,两只手都在忙的大阳道,“大阳真是越长越像皇兄了。”
秦凤仪险没给六皇子这声“皇兄”给呛了,六皇子偷乐一回,便在秦凤仪身畔打听起平山蛮的事来。秦凤仪回京城的心情并不好,只是,他好歹做了三年藩王的人了,并不露出形色,而是故意捏着架子逗六皇子,“你还小呢,这些打打杀杀的事,不是小孩儿能听的。”
六皇子最不喜别人说他小,连声不依,“谁说我小了,我都十好几了。”
大阳闻言回头,奶声奶气的道,“是啊,我也不小了,我都三岁了~”
六皇子:……
大家一路叙些闲章,便在街两畔的百姓的热闹声中进了皇城。
秦凤仪要去太宁宫陛见,大阳便跟着母亲带着妹妹去了后宫。秦凤仪一走三年,当初景安帝直接快刀斩乱麻的将秦凤仪打发到了南夷,人人都以为,秦凤仪哪怕命好,也就一辈子终老南夷了。结果,这几年朝中何时少了南夷的消息,似乎秦凤仪去了南夷,也将全朝人的目光带到了南夷。且不说一去便修建道路码头,重建城池之事,如今竟还有了战功,这不,还抓了个山蛮王来京献俘。
不都说南夷是官员们官场生涯的终结站吗?也不晓得怎么秦凤仪硬是从南夷发达了!
秦凤仪回朝献俘,景安帝平常办公的场所都是暖阁,此时却是要在正殿召见秦凤仪,以示郑重。而此刻,在这太宁宫的正殿之中,又不知多少人翘首以待,不知有多少人心思莫测。但,在秦凤仪踏进太宁宫时,整个太宁宫似乎在这一瞬都被点亮,明明几位皇子亦是皇子之尊,纵二皇子一向老实低调、六皇子年纪尚小,暂可不论,但,三皇子这样平日间极有皇子气派之人,在秦凤仪身畔时似乎也被遮去了往日气势,一时黯淡了几分。众臣只见秦凤仪一身玄色皇子服饰进入殿内,他并没有走得太快,不过与二皇子三皇子并行,但,似不知不觉间,诸皇子已不自觉成拱卫之势。秦凤仪那种天生的耀眼,实权藩王的威仪,混合成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落入诸臣之眼。
同样的,亦落入景安帝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