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一个圆脸小胖子才露脸说了原因。他竟说他们的娘,用假配方骗取太白居一百俩银子,害得太白居损失惨重,太白居看在她是个女人的份上,就不报官了,只是打一顿以作警告,这些东西是用那一百俩银子买来的,当然要全部拿走,而且还不够。
姚喜儿拼命喊姚进源开门让他们出来,姚进源刚打开门,岂料这时候有一个人竟又折反回来,是那小胖子,他说东西不值一百俩银子,看她长的还算略平头正脸,就正好拿来充数还债,竟是要抓她走。
姚喜儿拼命喊爹救命,姚进源早就吓面如土色,腿更是如筛穅一般,哪里敢拦,竟还说你娘做的好事,你赶紧随他们去了,要不然连累了我们家,我可不饶你。
姚进源的想法是,大丫头又不是亲生的,带来的时候已经懂事了,怎么都养不熟,还不如让她去了,这样以后方氏就不能拿四个孩子不好养活的话来胡弄他了,正好可以再养一个他们自己的孩子。
姚喜儿听见这番话,差点没一头栽下去,看见那小胖子欲要对自己行不轨之事,她拼命反抗,只是弱小女子哪里是男子的对手?
突然小胖子额头流血,软咚咚的倒下去,只见虎娃手里拿着一块砖头,不停撑着墙喘气儿,脸如金纸一般,话都讲不利索,只让她快走。
姚进源吓的哎哟妈呀,就抱头鼠蹿,不知所踪。
姚喜儿一咬牙,便从家里找了根麻绳,将那小胖子捆了起来,又用抹布堵了他的嘴,丢在自家柴房里,然后便搀扶着虎娃,深一脚浅一脚的往一品香赶来。
因为他们心虚,虎娃身体又弱。姚喜儿是背一段,就歇一段,不敢走大路,只挑小路走,又远又难走,上午在家出发,竟是走到现在才到。
姚红姑听见自己大哥竟说了那样的话,脸上也不由恻然,大哥什么品行,她当然一清二楚。
张悦目光在姚红姑脸上转了一圈。心里暗叹一声。果然是亲兄妹。哥哥昏庸糊涂不辩是非,妹妹胆小懦弱甘受欺负不会反抗,还真是一家人。
“他饿了三天,现在胃里空的很了。不能突然吃太多,梨童,端碗稀些的面糊汤来。”
梨童立即答应着,姚红姑也帮了忙,很快端过来,张悦喂虎娃吃,他只是闭着眼喘气,却是不肯张口。
“原来你半夜前来,倒不是来请罪的。还是来害我的吗?”张悦突然冷哼一声。
虎娃连忙睁开眼睛,泪水一划而落,“婶婶,不,不是的。我……对不起……”
喜儿也跪在地上求情,张悦却是突然凶道,“你不许说话。”喜儿立即闭嘴,却是大眼泪汪汪的看着。
“对不起有什么用?我看你这样子,也是时日无多,你说你为什么不去找个乱葬岗子趴着,却非要跑到我店里来,万一你一出门就死掉了,你说你们那精明的娘,会不会猪八戒倒打一耙,说我害死了你们?”
虎娃的眼皮滚动着,苍白干裂的嘴唇哆索了下,却是啥也说不出来,只顾流泪。
喜儿看不下去了,她是有些嫉妒这个弟弟,但不代表可以随意让人欺负。
她忽然站起来,满脸怒色,“张老板,你怎么能讲这样无情无意的话,我弟弟是为了谁绝食,是为了谁才受了这许多罪?”
“咳咳,姐……别、别说了……”
“我就要说,虎娃,这个女人根本不值得你这样,我们走,就算是饿死冻死在街头,姐也不要你受这样的欺侮!”喜儿说罢就要去背虎娃下炕。
张悦冷声道,“你如果想让他出门就死,你就背,我不拦你,你们最好走快一点,别死在我店门口,晦气!”
喜儿毕竟还是个十五岁的女孩子,又急又气又恼又可怜,那眼泪就唰唰流下来,一时背也不是,不背也不是。
张悦看向姚喜儿,说的丝毫不温柔,急言厉色:“身体是他自己的,他要绝食,关我什么事?他不吃饭,难道就能改变方氏背叛我的事实吗?死,有什么难的,找根腰带,一吊了事,还可以潇洒的说一了百了。是,你倒百了呢,那别人呢,别人要替你承受你的罪,你的过,凭什么?我既不是救世主,也不是你亲娘,凭什么要让你来承受你自己所犯下的错?如果你们是想要忏悔,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吗?就是生病让我来照顾,让我来花钱,让我来操心,这就是你们道歉的方式吗?”
姚喜儿从来没看见过这样的人,她简直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一般的人看见虎娃这样,不是应该同情加理解,然后说方氏有错,罪不在他们身上,同情他们,然后区别对待吗?
为什么她要说,虎娃绝食和她没关系,是他自己的事儿,还说什么凭什么让她承受虎娃和她犯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