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痛苦的思考,吴为把社会关系分成几种类型。人们的社会关系并不只限于消极意义的,也存在积极意义的社会关系,如互相勉励、关心、帮助的关系。谈论社会关系,总有些令人气恼、不快,却离不开、甩不掉,避免不了的,需要妥善应对才是。感觉上不好的社会关系比好的有益的要多的多。必须经过鉴别区别对待。凡是有利于工作、学习、生活的,努力巩固并建立新的;生活中必须的然而又对工作学习生活有限制作用的,要限制在一定范围,虽然属于必须但够用即可,以免过多过滥影响学习工作;凡是一味追求个人享受的那些社会关系,坚决避免,已形成的尽快脱离;但是,对于一切社会关系,凡是自己所能接触的,则努力探索它们是怎样发生、发展起来的,如何相互作用,会产生何种结果。
吴为也经常听到有些老同事劝告自己,你现在听烦了,过几年你也是如此。你说人们工作热情不高,过几年你也是如此。你说人们只顾自己,过几年你也是如此。你说人们变得奸诈互相整,过几年你也是如此。你说人们忙于家务,过几年你会比别人更忙。总之,凡是你现在看不惯的,过几年你也是如此,你自己如此的时候你也就什么都看惯了,不但看惯了还游刃有余感到趣味无穷。
吴为在回富饶的火车上遇到家乡的一个熟人,30岁年纪,他说,他自己过去也有理想、有抱负,能说会道,千人面前讲过话,害怕过啥?但由于私心太重,缺乏正气,特别是干起来顺利时,上有支持,下有基础,就胡干起来,栽了跟头。现在,工作条件不行了,社会对自己也没有要求,没了约束,自己也觉得没奔头,暂时还不想干。等到调转了工作条件好了,再闯一闯,有什么了不起的,抽出几条,写来写去,无非就是那几条么。不过,干得有法,要吸取过去教训,不能在哪跌倒还在哪跌倒,那不成了吃屎的狗。上有根基,下有周济的,两方面一就手,也就成功了。我们单位有个领导,群众要求开点地,也不敢干。我就对他说,群众都要求你干,你还想定个啥,上面也不是如此么,大不了批评几句,不用了事。你坚持原则怎么样?谁给你送东西?你不光想着自己,也要为儿女着想。我这一番话说到他根子上了,不吱声了。一些想坚持原则却也显得落后于形势的人,也时时感到自己那样做下去是一种危险和不利,也留条后路吧。我看你将来有条件了是不是也应该考虑考虑。吴为听了只是笑了笑。
许东情绪激昂地对吴为说,几年来我总结一条,在社会上生活不整人不行!你不整他他整你。我现在倒也觉得心安理得,为什么?别人想整我整不了我!
吴为有吴为的想法,要做一个真人!坚持原则,主持公道。看起来很困难,但觉得自己平生无憾事!对别人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这就是自己一生的骄傲!
做真人也难,生活困难,领导专制,互相整人,工作不理想,想做真人,真难啊。
读死书死读书究竟是什么心理?把现实看作一片黑暗,看作一堆垃圾,继续用一大堆无用的、累赘的、死的东西充塞大脑,就好象不把自己头脑弄僵死就不算完,就好象只有这样才算是奋斗,对社会做出贡献。意识到读死书死读书的危害,读社会。社会关系迫使人们只顾自己,真是不幸的很,人们不得不受自己社会关系的奴役。报刊上有幅漫画,上面一些科学家、教授,背上是沉重包袱,后面是老婆孩子一大帮。国家目前毕竟还是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去一下子把人们从朝思暮想于私事的状态下解放出来,然而,做出必要的生活欲望上的牺牲,正是坚守理想所要求的。
不是要那种单纯的拼命精神,而是要让生命之火放射出驱逐黑暗的光焰来,怎么能用这种死于九泉之下也心无遗憾来安慰自己?其实,那也是如何有效利用自己生命的思想准备。如果奋斗终生无所作为,对社会没有什么贡献,怎么还要那种自欺自慰之谈?
社会上的事情,如果要以合理与否为标准来加以判断的话,那么,即使增加多少个法庭,恐怕也难于完成这个任务。合理性缺乏症永远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