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了颤,脸一侧触着他的肩,突然觉得触感有异,睁眼一看便见狰狞的伤疤,两肩都有,而抱住她的手腕上也伤痕深深,左手尤其重些,愈合后肌肤微微凸起,完美上的瑕疵,那般刺目而痛心的伤痕。
她的眼泪立刻便落了下来,落在淡红的伤疤之上,在不平的肌肤上缓缓洇开,她轻轻抚着那伤痕,眼泪没完没了的落着,似乎想用泪水冲洗掉这般令她疼痛的疤痕,冲洗掉他曾为她受过的那些苦,甚至,冲洗掉她在他一生中印下的痕迹,那些属于天之骄子的他,本不该承受的痕迹。
他侧了侧肩,似乎想避开她的眼光,然而这伤两边都有,换哪边都一样,他只好苦笑,抱紧她,低低道:“没事……不痛的……”
哄小孩子一般的话,从他口中出来有点傻,她泪涌得更急,却在泪花飞溅中扬起一抹笑意,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他得了鼓舞,更紧密的贴上来,将珍珠一般滑腻细致的身体温柔捧在掌心,一遍遍吻过那高峰低谷,吻过她温暖的柔软,他身子也在微微颤抖,在灼热的火焰中急欲奔腾,却始终温柔的慢慢前行,她被他裹成一团绵软云絮一段光滑丝绸,在他掌中辗转翻腾,摩挲出火热的力度,她的脑海燃烧出炽烈的火海,既热且晕,手指深深掐进他背部光滑的肌理,她在他的唇下掌中一点点饱满,却又衍生出极致的空虚,仿佛生命深处发出需索的呐喊,渴望来自于他的岩浆般的灼热和充实。
昏乱的意识里,她本能的抬起身体向他贴近,他喘息一声,牢牢把握住她弧度纤细的腰肢,将她拉近自己,让彼此的身体更加契合,体肤间的摩擦燃起新火,她控制不住要申吟,他紧紧抱住她,在她耳侧低低喘息:“扶摇,我在。”
她低低“嗯”了一声,下一瞬便身子一僵,唇间绽出模糊的申吟,腰肢忍不住弓成秀丽的弧度,一点殷红滑落,胭脂般的鲜艳,他立刻放缓了动作,一遍遍的吻她,耐心的等她放松身体,直到她将自己软化成一滩春水,他才自千山万水之外策马奔来,长驱而入她体内深处,她抱紧他的腰,在极致的奔腾中体验着那份密合,那样疼痛的欢愉里突然便要落泪……他和她,从现在开始,真正融为一体,从现在开始,她就真的已经将自己交给了他。
她的泪便落了下来,她哽咽的抱紧他,将脸埋在他肩窝,她的唇在他耳侧,她一偏头含住他耳垂,在他耳边清清楚楚的道:“我爱你。”
我爱你。
十五年前初遇,四年前重逢,分分合合辗转七国,直到今日,在五洲大陆的最北端,我终于能够坦坦荡荡的告诉你,我爱你。
爱你在很早之前,告诉你却直到今天。
抱着自己的那人突然静了一静,随即沉沉压下来,他俯脸过去,找着她的唇,吻去落在她唇上的泪水,低低笑:“爱我,为什么要哭?”
她不语,用手遮着眼,他却突然将她翻个身,她还没来得及惊呼已经落在他身上,身下是他朦胧如海的眼睛,他那样深深的看她,问她:“爱我多久?”
爱他多久?
她突然被这个问题问住,爱他多久?似乎只是刹那惊电便深深镂刻,又似乎经过年深日久的点点缠磨才印上心痕,他在她的世界里,从来便就是个特例,一开始便是缠绵,到现在也许还会陌生。
陌生这样的男子,如何便会爱上一无是处的她,她有什么好?任性而自私,一路里操碎了他的心,到头来……她闭着眼,不看他,他却似是不肯放松,似乎想要得到什么印证一般,依旧问她:“爱我多久?”
爱他多久?
许是穹苍四境中雪地上鲜血的惊痛,是接天峰神吼之地的冰洞的森凉,许是璇玑李家庄大雨倾盆里那一抱,是玉衡离间追杀之中无声默契的温暖。
或者更早,无极行宫里隔湖抚琴的含笑男子,姚城昊阳山温泉中含怒那一骂,甚至,玄元山上还算陌生的他,伸出的援手。
或者,这些都不是,而只是漫长旅程中那些倾心扶持和相伴,是随风潜入润物无声的点滴侵占,是不动声色不愿为她所知的铺就她的路的苦心,是以宽阔博大胸怀做出的放手和成全。
让不愿被羁绊的自由心灵,最终为他回首。
她闭着眼笑起来,吻他的脸,轻轻道:“很久……很久……”
那吻落下,泪也落下,今夜的她特别的爱哭,也特别的柔软和放纵,最初的羞涩过后,她竟大胆而主动的试探挑逗他,她吻他的线条优美的侧脸,在他光滑的肌肤上不住游移,听他在她身下不能自禁的颤抖喘息,一次次忍耐不住将她翻身压过,再将他更深更深的抱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