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猛烈相击的声音沉闷而慑人,仅是那一声碰撞便能听出彼此用力的凶猛和杀气悍然,撞击声之后又是“嗷”的一声虎吼,这一声却低沉压抑,宛如吞着血咽着肉,生生闷在了嗓子里。
劫后余生的战南成和侍卫们齐齐抬头看去,齐齐“啊”了一声。
孟扶摇竟然一拳直直打入大张的虎口,赤手空拳从锋利的利齿间穿了过去,不仅顶住了那虎欲待咬住战南成的上颚,甚至直接打裂了那只吊睛猛虎的咽喉,拳心从猛虎后颈穿出!
只一拳,虎死!
这种杀虎手法,这种凶悍拳势,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而孟扶摇情急之下赤手入虎口的悍勇,更令战南成感激并震惊。
孟扶摇收起拳头,手臂在虎口中穿过,衣袖早已撕破,更因为先前冲出出拳时动作太快,臂上被利齿深深擦出几道血槽,她若无其事整了整袖子,将臂上血迹在虎身上擦了擦,又回身去另一只虎尸上取回自己的刀,转身对脸色青白的战南成躬身:“陛下受惊了。”
“孟、孟将军……多谢你……”战南成目光自两具死得极惨的虎尸上掠过,又看了看孟扶摇血迹殷然的手臂,语气极为感激。
“陛下言重,草民分内之事。”孟扶摇莞尔,十分高兴今天天煞之金只是担任外围和大帐警戒,陪着战南成的是一大批武功不低实战经验却一般的御林侍卫,哎,真是成全她表现自己的机会,瞧她刚才多骚包啊。
在成功的收获了战南成饱含感谢的目光之后,孟扶摇以“伤势未愈用力过度有些脱力”为由,甩着她功臣般的划满齿痕的胳膊,在众人既羡又妒的眼光中打道回府,一进门就挥着手臂咋呼:“兽医,兽医,多谢你啦——”
眼前白光一闪,某道圆球飞快窜过她身边,兽医随即白衣飘飘的出现,神情平静目光却杀气隐隐,恁眼神不像个光明清洁的大夫倒像个暗夜潜行的杀手,孟扶摇“啊”的一声,立即想起自己走之前干的好事,赶紧拎起被追杀的元宝大人落荒而逃,一边逃一边问元宝大人:“你做了什么好事,兽医竟然要宰你?”
元宝大人指手画脚的答:“吱吱!”
孟扶摇默然,开始考虑要不要和它主子学元宝语,一双手却突然伸了过来,抓了她胳臂往房中一拖,道:“孟扶摇,你什么时候可以完完整整出去,再完完整整回来?”
孟扶摇愕然低头看自己,再愕然抬头,道:“哪少了?哪少了?”
忍不住被她气得一笑,长孙无极叹息一声,按她在凳子上坐了,又去取柜子抽屉里的药箱,低头细细在里面翻找合适的金疮药,从孟扶摇的角度看过去,可以看见他长长睫毛垂下,在眼下覆出一片弧度柔和的暗影,那眼神柔和而平静,带着淡淡的怜惜,怎么看都不似政坛上出名的翻云覆雨手腕高超的长孙太子,倒似某位淳和安静的邻家少年。
那样的邻家少年——对谁的影子心有所属,便揣了一怀的春色如歌,踏青时邂逅桃花如血的春光,于芳草如丝间有所触动般微微的笑。
孟扶摇心中动了动,为这一霎光影里的长孙无极,然而立即便觉得心底一痛,与此同时臂上一凉,她轻轻吸一口气,长孙无极立即抬眼看她:“痛?”
痛,痛的却不是你手指按着的地方,而是那处血脉连接着的最终端的根源,是我的心。
孟扶摇垂下眼,脸上却在笑,龇牙咧嘴的笑:“见鬼,你是帮我疗伤还是趁机泄恨?瞧这手势重的!”
“这外敷的明肌膏,按摩了药力才能更好渗入肌理,将来不留疤痕。”长孙无极不理她,执了她手臂轻轻的揉,孟扶摇只觉得他指尖似个小火炉,揉到哪哪就起了火,烧得她浑身不自在,忍不住便要挣脱,“行了行了,别揉了,你家将军我别的什么都没有,就是疤痕多,以后说不准还会更多,你治不过来的。”
“是吗?”长孙无极突然抬眼一笑,孟扶摇盯着他那个笑容,直觉不对劲,霍地一下跳起来,可惜已经晚了一步,她手臂还在人家手中呢,长孙无极执臂的手一翻,直直滑上了她的脉门,手指一扣她立即浑身酸软,随即眼前天地一倒,长孙无极已经把她翻到了床上。
孟扶摇那个大惊,直着喉咙尖叫:“元宝,元宝,快来,再不来捍卫你家主子你这辈子就没希望夺取他的贞操了——”
元宝大人奔过来,长孙无极转头对它一笑,立即把它笑到了墙角去画圈圈。
“元宝,你呆在某人身边越久,越发智慧江河日下,大脑暗淡无光。”
元宝大人羞愧的垂下头……修炼需千年,堕落却只在一念之间,一失足成千古恨,鼠生不堪回首啊啊啊……
成功的一句话灭了爱宠,长孙无极俯身看瞪大眼张着白森森牙齿随时准备在他接近时咬上一口的孟扶摇,笑了笑,道:“听说阁下英明神武,勇冠千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