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扶摇笑笑,摇摇头,“你救我我救你,何必算这么清楚。”她大步过去,绕过神像,从水晶阵中穿行而过,最后在一扇石门前停住,道,“这后面就是墓道了。”
石门上用不知道是朱砂还是鲜血写着些怪异的字体,孟扶摇头也不抬,喃喃念,“诸敢发我丘者令绝毋户后。”
战北野正仔细辨认着难懂的大鲧族密文,听见这一句愕然问,“你懂大鲧文?”
孟扶摇笑嘻嘻答,“全天下的墓主,都只会这一句诅咒。”
战北野看着她,一笑,“我真喜欢你的傻大胆。”
孟扶摇当没听见,扒在门上看了看那巨大的门轴,道,“也不知道是向里开还是向外开,试试吧。”
试出来的结果是向里开,却推不开,孟扶摇用匕首伸进门缝,上下挑了挑道,“有门额和地楸。两边还有立颊,似乎还有锁扣,鸳鸯扣,挺复杂的顶门器。”
手一伸,道,“胖子!撬棍!”
身后一片沉默,孟扶摇怔了怔,才想起自己说了什么,一时有些茫然,缓缓转头,水晶光芒里人人面色古怪的瞅着她。
扯了扯嘴角,孟扶摇讪讪道,“口误,口误……”
两个黑风骑兵递过两柄刚锥,问,“这个行不?”
“将就。”孟扶摇接过,上上下下开始搬弄,身后那群人的眼光齐齐灼在她背上,着实有些尴尬,孟扶摇估计此刻战北野正用“原来你是个盗墓贼”的眼光打量着她,哎,太糗了,一世英名付诸东流鸟。
不过说实在的,孟扶摇现在的技术展示确实属于盗墓范畴而不是考古,向来国家考古发掘时,在某些疑难设施面前,为了不破坏遗址,保持高度完整性,会在后期请一些“民间人士”来帮助发掘,孟扶摇这一手,就是跟一个老“发丘道人”学的。
半晌,“咔嚓”一声,死人家的门终于被孟扶摇捣鼓开了。
一股带着千年陈腐气息的气味自深邃幽暗的墓道里冲出来,直直撞向门口众人,孟扶摇早早拉着战北野让了开去。
一眼过去,墓道长约五十米,一览无余,没有任何封墙石门,和前世里汉唐两代以重重巨石封堵墓道全然不同,孟扶摇微微放下了心,如果墓道里巨石太多,凭现在的火药技术和分量,根本炸不开巨石。
一行人小心翼翼进入墓道,此时孟扶摇才吩咐燃起火折子,仰头看去,墓道上方绘着壁画,色彩鲜艳,大多是一些祭祀战争图形,偶有神像也是形貌怪异,孟扶摇眼光在壁画的一个角落掠过,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然而光影一掠便即过去,举着火折子的黑风骑兵已经经过了那片壁画,此时火源宝贵,孟扶摇也没有时间停下来研究。
她一边前行,一边砸出先前拣起的几块水晶,不断试探前路是否有机关,那骑兵在前面走着,不住回答纪羽的低声问话,突然僵了僵身子,似是看见了什么东西,身子一歪撞上了墓道的墙壁。
轰隆一声,墙壁破裂,大片金黄的流沙如泉水泻出,流沙落在地面,灌入一道很难察觉的缝隙,缝隙刹那填满,随即又是轰隆一声。
骑兵身子一矮,整个人突然直落下去。
“呼!”
走在最后的战北野衣袂带风声起,突然到了最前面,黑影一掠便已拎起那骑兵,此时他身下轧轧声响,地面突然翻转,露出一个直径四五米的陷坑,陷坑中利刃闪烁,似待噬人。
战北野拎着一个人,半空里生生一个翻身,一脚蹬上墓道顶端,借着那蹬力一掠两丈,已经过了那陷坑。
身形刚刚落地,又是轰隆一声,他刚才脚踏过的墓道之顶,突然裂开,大量的封土杂着尖利的碎石落下,暴雨般倾泻,瞬间便将那个陷坑填满,犹自不断下落,隐约听得坑满后,不知哪里传来“咔哒”一声。
孟扶摇早已振臂大呼,“过去!赶紧过去!墓道要封了!”她身侧墓道墙壁破裂,流出大量黄沙,瞬间在脚下堆了一层,不出多时,这里将被黄沙填满。
纪羽早已一脚一个将黑风骑兵踢过去,“快!”又大喝,“孟姑娘赶紧过去!”
“你先!”孟扶摇一脚踢走一个骑兵,又对对面欲待冲过沙石烟幕来接她的战北野大叫,“你不许过来,不然他们一起要回头送死!”
战北野冲出一半的身形僵住,刹那间连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
山石落得飞快,眼看就要过不了人,半人高的缝隙还在不住合拢,合拢的缝隙里露出战北野焦灼的脸,他突然咬咬牙,一转身劈风般将过来的几个黑风骑兵齐齐点倒,随即抬腿直奔。
此时纪羽和孟扶摇身前还剩下两个不肯走的黑风骑兵,而黄沙已经要埋到膝盖,两人对望一眼,各自跃起,将人抓起一踢,孟扶摇踢的那个骑兵堪堪穿过那个只剩几十公分宽的缝隙,撞上飞驰而来的战北野,战北野不得不伸手接下,退后一步,纪羽踢的那个却突然游鱼般一滑,轻功竟然十分了得,一滑滑到孟扶摇身后,二话不说便是大力一推。
缝隙只剩一人平平躺过那么宽,再不过,就谁也过不了了。
孟扶摇正盯着要冲回来的战北野心急如焚,没提防这骑兵还有这一手,被大力推得直飞向缝隙,百忙中只来得及死死拉住了纪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