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尔兰舟确实不是和齐玉开玩笑,因为齐玉在一日一早就被打包了。
书香在得知齐玉在门口时,惊讶的大开嘴巴,都可以塞下一个蛋了。
齐玉像是一个被遗落的人儿一般,面色难看,脸型消瘦。
不过,这一切书香都是看不到的。
齐玉对书香有愧,他是不想来的,可是…有了穆尔兰舟的命,他不敢不来。
穆尔兰舟在面上对他算是恭敬有佳,可若是穆尔兰舟狠起来,他也想象不到他会成什么结局。
迎接齐玉的并非是书香,而是黄府(前皇长孙府)的一个小厮,小厮对待齐玉还算是蛮不错的,至少有礼,“先生,里面请。”
齐玉顿了两秒,才踏前。书香现在怎么样了?书香在怪他?书香会不会恨不得把他掐死?
他的这三种想法,书香都没表现出来。
书香在‘见’到齐玉时,道:“师傅,是太子让您来的?”
屋外微风习习,卷起齐玉的衣角,隐隐飘飞。
坐在椅子上的书香嘴角微勾,瞳孔泛白,毫无生气。
若说在来着黄府前直至到见到书香前齐玉还一直以为自己做的对的话。那么此时此刻,他见到这样的书香,他觉得他是真的有些错了。
这书香,还是那个可以和他一直调侃的人么?还是那个虽然眼睛暂时失明却还快乐的人吗?她的眼里已经毫无神色了…
有一个念头在齐玉的脑海中塞入:书香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和他有着莫大的关联。
“师傅,我这眼睛彻底看不到了。”
书香说着,仿佛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般的口气。她打心底发誓,她这不是朝着齐玉抱怨,她只是说明事实而已。
齐玉一直不得知书香的情况,刚才看到书香泛白的瞳仁就有些猜到了,可听到书香的话,彻底就让他震惊、惶恐了。
太子让他来,不仅仅是为了送书香礼物,而是希望他可以像书香道歉,至于原谅不原谅的,哪能想那么多。
似乎僵持了许久,齐玉一字一句道:“书—香,对—不—起。”
在街乞讨时,他傲然;在得到重用时,他依旧傲然;在将书香送至不明地时,他还是傲然;在被穆尔兰舟送入地牢时,他依然傲然…可看到书香平静镇定的和他说‘我眼睛彻底看不到’时,他竟觉得羞愧,羞愧到一句道歉的话都说得那么艰难。
“师傅,你有你的立场,你做的没错,只是我比较背运罢了。”书香笑笑做答,根本就没有因为失明而痛苦的表情。
要说痛苦,在这些日子里,也已经过去了。
面对齐玉,她也能笑得自然了。
“书香…”
齐玉还想说什么,却是被突然窜入的话给打断了。
“你个死小子,我还以为是谁呢,来人,把这人给我轰出去。”
能这么说话的自然是黄御医了,他现在对书香护犊子得紧,得知是齐玉来,他气愤难耐,看到齐玉,终于爆发。
书香嘴一抽,“师傅大人,别…”
“你想说什么?你若是说情,你就是圣母了,你就是玛丽苏了,你不是最讨厌那样的吗?”
圣母?玛丽苏?书香发誓,绝对不和记忆力好的人说一些‘时尚’的词了,就像这个师傅大人,学以致用得太过顺溜了。
齐玉先是愣了,然后是懵了。不过在被小厮拉着两只手臂前,他倒是反应过来了。
“我和书香道歉了,你是谁啊,我还是书香的师傅呢。”
也不想想他的道歉书香接受了没有。
黄御医一鼓作气的跑到齐玉的面前,因为身高的距离,他只能仰视齐玉,伸出充满老茧的手指在齐玉的胸膛上使力的点,边点边说:“师傅,有师傅把人给扔到荒无人烟的地方让徒弟自生自灭的吗?有师傅为了利益让徒弟去送死?有师傅让本来还可以治愈的徒弟给弄成了终身瞎子?…”
黄御医只要说一句,齐玉的头就低了一节,黄御医说得很正确。
在一开始的时候他是想要将书香培养成自己的入门弟子,可是世事难料,太子竟然对书香有了感情。他只是在感情和责任间选择了责任而已,所以才将书香给送离鞑靼。本来想直接杀了,可他最终下不了手。
“从现在开始,阿香只有、只要一个师傅,就是我,我虽然不可以教她什么奇门遁甲、兵法策略,可是我可以全权授他医术和毒术,照样可以在这个世界横行霸道,而且不会让她至于危险之地,不会丢下她一个人。”黄御医正色的保证。
齐玉垂着的脸抽了抽,看眼前的人言行和模样,他在他面前怎么说也是一个晚辈,而且还真是自己理亏,真心没法说理。
乌黑的眼眸看向书香,她一脸闲适自然,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眼前的人说的话而欣喜,也没有不愉。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她?
书香听着黄御医差不多念叨够了,便开口,“师傅大人,你是第一,齐先生现在就是我的二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