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冽的威尔士山区有一条河,两岸从前是一大片森林,郁郁葱葱,覆盖着美丽的山丘和峡谷,还能看到这片辽阔的森林的遗迹。这里从前曾是传说中的旺特利龙出没的所在。
现在夕阳正照在一片长满青草的空地上。千百棵树顶宽阔、树身粗矮、树枝远远伸出的栎树,矗立在周围,这些也许目睹过罗马大军长驱直入的树木,用多节的手臂覆盖着这片苍翠欲滴的、厚厚的绿茵。
它们与山毛榉、冬青和形形色色的矮树丛交叉在一起,彼此靠得这么近,连太阳光也照不到的地方有一条狭长的林荫道,令人一眼望去不由得心旷神怡,遐想联翩,仿佛那是通往更偏僻的森林深处的小径。
沿着这条小道往前走,可以看见一片草地,草地中央有一块相当大的空地,这似乎是从前专供德鲁伊特巫师祭祀作法的场所。因为在一个整齐的、像是人工堆筑的小丘顶上,有一圈未经雕凿的、巨大粗糙的石块,然而它们已残缺不全,只有七块还直立着,其余的都离开了原来的位置,这可能是有些人皈依了基督教以后,出于宗教的虔诚干的,现在它们有的躺在原地附近,有的滚到了山坡上。只有一块大石头掉到下面,落在一条绕着山麓缓缓流动的小溪中,由于它的阻挡,这条平静的、有些地方甚至听不到一丝声息的溪水。发出了一些微弱的淙淙声。
大气当中充斥着深沉的咒力,仿佛昭示着历史的沉淀,又像是酿了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美酒,浑浊而浓郁。
“如果你的结论没错,那么他们的目标一定是这里了。”
凌易深深吸了口气,随着氧气进入肺部的大源咒力渗入四肢百骸,原本有些困倦的大脑顿时一清,澄澈的目光远望着草地中央的祭坛,心里在想什么却无人得知。
“.....为什么这么肯定?我只说了他们似乎很需要大量的生命力。但没说是用于祭祀?”曾经被夺取身体的乡下小子的妹妹,爱丽丝.斯图加特十分困惑地问道。
“这不难解释。之前在小巷里见到的那个人,看上去就是一个酒鬼,实际上是因为咒物的关系陷入昏迷,这可以看出。他们是有计划的行动,而且被害人,也就是那个女人单论生命力的话,是平常人的两倍,品质方面也更加精粹,原因出在血脉上,多半是有个魔术师祖先吧。你也说过,受害者不止一人,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被抽取了如此之多的生命力,他们都没有立即死去?按道理,失去精气后。哪怕大脑还能够接受信号,但身体是绝对死得不能再死了,为什么你赶到现场的时候,他们还有一口气?”
“你是说,他们都是同一类人?”
爱丽丝脑筋一转,说出自己的看法。
凌易对此作出了肯定的答复。
“是的。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血脉。或多或少都有那么一点魔术师的血脉。说实话。这并不罕见,哪怕是把秘密主义贯彻到底的极东之国,有时候在街上闲逛都能随便找出几个这样的人,可是威尔士不同,它深受凯尔特文明的影响,凡是魔术师,多少都跟凯尔特魔术系统有些关系,而凯尔特魔术恰恰是以‘万物之灵长’为核心,说白了就是那些把石头、月星、森林加入信仰体系的德鲁伊祭祀的后代,别的不说,在精气旺盛这方面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天赋,自然会被当成猎物盯上。”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
“...当然是他们的目的啊,据我所知受害者有三十人,用于祭祀也太浪费了吧,就算是狂信徒也不会这么做的。”
爱丽丝很肯定的说道。
“你该不会忘了凯尔特的‘神圣数字’吧。”
凡是宗教形式的神秘主义都少不了和数字打交道,别的不说,卡巴拉之树就是最显著的例子(解释起来太麻烦的,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发帖,我会做详细解释)。
“我可是女巫啊,这点常识当然懂得....不,慢着,凯尔特魔术的‘神圣数字
’是3。数字3和圆形还有重叠的形式代表着治愈和循环——”说到这,爱丽丝脸色一变,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没错,目前受害者只有三十人,也就是还差三个人。”凌易接过话茬,补充道。
“三十三个人....他们到底想做什么?规模这么大的祭祀,是打算复活什么人吗?”爱丽丝脸色惨白,漂亮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
“谁知道呢。不过该轮到你为我解惑了吧?我已经满足了你的好奇心,做人要有诚信,这个道理我相信诺伊尔一定教过。”凌易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大约两个小时以前,他在小巷和爱丽丝相遇之后,可能因为他的一些话,
爱丽丝一愣神,旋即没好气的瞪了凌易一眼。
“我知道啦,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首先,我想知道你在威尔士呆了多久了?”
凌易没有计较她的态度,自顾自问道。
“一年了,准确的说,是一年零三个月。”
虽然不大情愿,但爱丽丝回答得却相当干净利索。
“我记得你的腿....?”
“狄安娜导师治好的。”
似乎察觉到凌易的一丝犹豫,爱丽丝的语气缓和了不少。
狄安娜?听到这个名字,凌易脸色有点古怪。
“那不勒斯的魔女?”
“诶?你认识导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