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王争油盐不进的样子,朱以海坐下静静的喝了口茶,沉默了半晌,这才是忽然起身,说道:
“忠烈伯,此番若是我朱以海能有袭爵之权,今后山东军诸事我鲁王府一概不问,皆凭忠烈伯自专!”
听范若海说到这里,王争的眼皮动了动,这种条件的的确确才是他想要的,可紧跟着又和没事人一样为自己将茶杯斟满。
看他这副不紧不慢的模样,朱以海心中鄙夷不已,这王争看样子年不过三十,可却为什么像个老狐狸一样。
不过事情已经说到这个地步,根本容不得他后退半步,朱以海只能是继续说道:
“鲁王府的田亩,忠烈伯可得其四,其余诸事效同孔府,如何?”
朱以海说完,也是紧紧盯着王争,心道这下你该说点什么了吧?
“不够。”王争总算是起身,看着朱以海,掰开两根手指,比划着说道:
“田亩不是鲁王府的,是所有百姓的,我王争也不会拿,若是阁下袭爵鲁王,王府的田亩要分八成给百姓。”
听到这话,朱以海面色略有动容,八成的田亩,这王争就是在强取豪夺,竟然还冠冕堂皇的说出如此一番为国为民之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当真是忠肝义胆。
人称忠烈伯奸滑,果然不假!
可是这些话他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说是不可能说出口的,王争眼下明摆着吃定朱以海,虽然是狮子大开口,但打碎了牙齿得往自己肚子里咽,容不得他不同意。
“呵呵,忠烈伯好精明啊!”
朱以海没了法子,只能是对其抱以冷笑。
看见朱以海面上愠怒,王争却并没什么其他的反应,好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淡然的笑了笑,沉声说道:
“彼此彼此,阁下为了袭爵,不也是煞费苦心么?”
“彼此彼此......”
朱以海出来的时候手上带着红色的印泥,显然是刚刚签订了一份协议之类的物件,不过他的表情很丰富,既有寄人篱下的无奈,又隐隐透露着兴奋和期待。
不过总的来说,后面的情绪显然要比前者更深一些。
虽然王争已经答应下来,但朱以海依然有些担忧,倒不是怕王争不办事,这件协议一签,两人就相当于都有了份保障。
话说回来,朱以海其实根本不怕王争抖漏出去,若是事情传扬出去,王争绝对是比他朱以海先死,毕竟他也是从地位低微者一步步到如今的地步,不可能连这点眼光都没有。
朱以海毕竟是大明的皇室宗亲,这点特权还是有的,最多也就是受到重罚,可能今后再也无法出府,这些倒没什么,他怕的是王争没有能力办成这个事。
以往听到有关王争的事情都是传言,传言一般都是听着玩的,根本不能当真,对于王争和山东军的真正实力,长期在王府内的朱以海根本没亲眼见过,有这种忧虑也是无可厚非。
这个时候天还没亮,但是已经快亮了,往往都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候,天边没有一点光亮,到处都是寂静无声,不知怎的,朱以海忽然想起了一句话。
月黑风高杀人夜。
......
目送朱以海离开,王争招招手,小翠得到示意,立刻点点头退了出去,没多久,一名身穿黑衣,步伐矫健的壮硕青年便来到王争眼前。
只见他半跪在地上,头也不抬的说道:
“卑职韦东,参见大帅。”
王争轻轻的“嗯”了一声,紧跟着俯身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听完,韦东则是神色一动,二话没说,直接抱拳出府,快步隐藏在深夜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