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泰妍写下那行小字时只有十六岁,还不是很懂事的年纪。坚持、坚强、坚定,这些往往和大道理捆绑在一起的词汇看上去是那样晦涩。那时的她只知道让父亲帮她请假后便可以不用受罚,父亲拒绝后,她闷闷不乐的在不准涂鸦的汉江桥护栏上写下自己的委屈,算是小小的报复社会,也算是给自己一些安慰。
那一天金泰妍果然迟到了,她理所应当的受罚,整整一个月都没进去课堂,不懂事的她埋怨父亲的古板,差不多有大半个月的时间没有和父亲说过话。当她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时,同期的练习生已经走了大半,到最后只她和tiffany坚持了下来。
有些事情开了头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当可怕的惯性随之而来,不该放弃的被放弃了,该放弃的却只能留在身边,真要比喻就像减肥,忍不住食物的诱惑就别想苗条,胖习惯了,也就只能心甘情愿的做个胖子。
从最开始金泰妍的父亲就没给女儿找借口的机会,从她立志成为歌手开始,一直到她真正的站在舞台上那天为止。当时成天跟金泰妍混在一起的tiffany得知了这一切,联想起自己提出要当歌手时非常反对的父亲,没心没肺的她一连几天都语带酸意的对金泰妍说,‘你真幸运’。
“泰妍呐,到了。”听到经纪人的轻声提醒,迷糊中的金泰妍睁开眼。先是警惕的望了眼窗外,正值上午十点,阳光明媚。
保姆车内的气氛是佛晓,参加了通宵拍摄之后却要赶场在釜山的商演。途经全州,知道金泰妍在难得假期要回家的经纪人特地送了她一程。拉着一车熟睡的姑娘,开车只能越来越困,又喝了口咖啡提神,不出意外的听见金泰妍说:“要不我跟你们回首尔吧。”
“不用担心,上高速之前我一定放开收音机,肯定弄起来几个陪我聊天的。”经纪人坏笑着说道,看了眼车内沉睡着的羔羊们。绝对不怀好意。
见金泰妍还不放心,他开起玩笑:“队长大人请放心,等你回了首尔一定会见到这八个四肢健全的丫头,绝对一个都不会少。”
还有点迷糊的金泰妍轻笑了下。这就下了车,关上车门后走到副驾驶的位置上敲了敲车窗,和开车的经纪人一起挥了挥手。她站在路边看着保姆车远去,慢慢收敛微笑,回身看着许久不曾敲过的房门换了颜色。并不觉得眼生。
家就是这么个地方,说不清道不明,一旦被认定,即便离开了十年八年再回来。一样不会觉得陌生。用钥匙打开房门,电视机的声音就从客厅中传了过来。金泰妍没把自己的归来弄得兴师动众,她放下包。换了鞋,抬头就看见客厅里走出来的中年男人。
“爸。”她笑着叫了一声。
泰妍爸爸张开双臂,虽说电视上每天都能见到女儿,但那毕竟不是真人,真的时隔许久见到,该有的想念一点都不少。金泰妍没有虎头虎脑的冲过去,只是走到父亲身前,然后拥抱。
“真是大姑娘了。”金父莫名感叹,脸上带着因为女儿归来的喜悦。
金泰妍抬头问:“怎么?和夏妍一样冲进来就好了?”
“你现在是不行喽,真是大姑娘了。”金父呵呵笑着,拍了拍女儿的背。
金泰妍有点不情愿的松开手,自从老幺夏妍出生之后,黏着父亲的权利就被人分走了一大半。特别是在成为练习生之后,父亲就总是以大姑娘来定位自己,好在金泰妍本就不是什么虎头虎脑的野丫头,说不上是大家闺秀,却也能矜持守礼,在别的女孩还因为衣服跟父母耍脾气的时候,金泰妍就因为从公司逃跑而被父亲直接送了回去。对家中这个总是沉默寡言,却会在行动上毫不迟疑的男人,金泰妍是保持尊敬的。
到卫生间卸了妆,素面朝天的金泰妍回到客厅,眉毛寡淡的就和没有一样。母亲去了店里,哥哥和夏妍都在学校,即便许久未见,只和父亲相处时的金泰妍也是安静的。她看到茶几上洗好、切完的水果,感叹父亲还真是只做不说,母亲想要改变这老男人的计划进行了几十年,到现在却还没看见一丁半点的效果。
她直接在沙发上坐下,就坐在父亲身边,先是插起一块水果给父亲,然后才自己动手。客厅里安静到只有电视机中的声响,父亲的关心不是嘘寒问暖,而是把遥控器递了过来。
金泰妍摇头说:“我等下要上去睡一觉,昨天跑了通宵。”
“那就吃了再睡。”金父嘱咐道。
金泰妍果真把切好的水果一块块下肚,吃完了再看向父亲,这寡言老男人的笑容真的更大了几分。她忍俊不禁,起身说自己先回房间了,父亲也只是点了点头,这是无声的父女相处,却一如既往的让两人心安。
房间不大,只有十几见方,在这里度过了大半青春期的金泰妍把这她少女时期仅有的私人空间打造的与众不同,墙上贴着的明星画报有三张,无一不是以实力出位的著名歌手,其中一张中是个看起来还不到十六岁的女孩,正是同公司前辈宝儿。
在出道前金泰妍被称为宝儿第二,她由衷的感觉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