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步结果,你得的是大肠癌,恶性没有郑军的厉害,发展应该也慢很多。”白宜元干脆开口解释给她听,“不过为了防止万一,我们还是要对你进行详尽的检查,再进行相应的治疗。”
白宜元尽可能地将话说清些,不想再刺激这个可怜的女人,怕她出现情绪的崩溃,同时由于郑军的前车之鉴,必然得全部查清楚再说。但让白宜元意外的是,陈倩在听见了对自己的诊断结果为肠癌后,脸上居然依旧没有反应,还有一副面瘫的样子,最终只从喉咙里“嗯”的医生,便直接走开,别的什么都没有说。
对于她的态度,白宜元大惑不解,常人听说自己得了癌症,那肯定都是很难过的,心理素质再好,起码也会被惊到,可陈倩竟然无丝毫反应,放佛她得的不是癌症、只是普通疾病而已。白宜元担心她是受了丈夫死亡的影响,所受刺激过甚,所以其他的事情暂时不能让她拜托这种情绪,但不管怎么样,当初三录仪查出的两例癌症,一例已死,另一例刚被验证,白宜元不希望悲剧重演,一门心思要去找肿瘤科,研究对陈倩的诊治。
和鲁刚见完面后,陈倩已经是一门心思要和医院闹事了,而对于白宜元,她却是依然非常感激。若不是当初白宜元的慷慨相助,夫妻俩根本就不会又多熬了半年,说不定在那个时候就会因为其他原因亡故,就算肿瘤还没有爆发,他们的精神状态也不会恢复,更不会回到老家,过几个月的平淡生活。
对于陈倩来说,活了大半辈子,能在这个时候有那么一段值得回味的时光,已然很知足。对于丈夫的死,她很悲痛,可她也明白,得了癌症不能怪任何人,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她现在所要做的,其实是为了家里人,至于自己已经无所谓了,是生是死根本不重要,况且失去了和自己过度一生的人,确实感到生无可恋。
陈倩不好意思再面对白宜元,自己即将要和医院站在对立面上,那么也就是和这儿的医生成为“敌人”。其实除了向闻,她和这里的任何人都没有仇,甚至拥有的还有感激,毕竟这次连钱都没收,但人没了这个事实,让她只能这样选择,否则等自己再离开的话,可怜的儿子就再无依靠。陈倩现在只想把丈夫的后事给料理好,然后听从鲁刚的建议,留笔钱给儿子。
郑炳伟如期而至,在得到郑军的死讯后,郑家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悲伤当中,按照陈倩的吩咐,他们当天就包车赶到了城里。对于身有残疾、行动不便的郑炳伟来说,这还是他长大后第一次进城,上回来可能是十几年前来看病,但是他的小儿麻痹症是顽疾,无法逆转,加上治疗费用昂贵,便只好作罢。
让陈倩没想到的是,来的人不仅有郑军的大哥郑杰和儿子郑炳伟,而且还来了许多村民,都是男性,一行近三十人,这么浩浩荡荡地队伍的出现,着实把她吓了一跳,自己明明只是摆脱郑杰带儿子过来的,怎么来了这么一大票人?
她非常奇怪,问了大哥郑杰才知道,是鲁刚私下联系了郑炳伟,叮嘱其要多带人来壮声势,说是来的人越多、效果就越好,鲁刚还答应事成以后,会给每个来帮忙的村民一笔“工资”作为辛苦费。
这样的情形,俨然超出了陈倩的预料之内,她本只是想配合鲁刚,去和医院讲道理,可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人,她已经赶到事情不会有那么简单,作为一个本分的农村妇女,这种阵仗反倒让她有了几分不安和胆怯,于是便随郑杰一行人按照约好的地点一块去了鲁刚所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