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后叠被子,整理床铺。这里不一样,看斯内德床上那个干净,一根头发丝都没有,被子叠得都快成豆腐干了,大约也就昨晚将军装外套随手放在了床上。总不能象以前一样醒来后邋里邋遢的扔着,入乡随俗吧。
整理好后,她走到窗口,打开了窗透透气。遥遥看去,在营地铁丝网外面,有几个俘虏正在士兵的看管下,将尸体放上马车。堆积如山的尸体,至少有三四百人,密密麻麻地垒在那里,形成了一个“人”垛。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一直要到大反攻为止。
相比起来,她是那么幸运,如果此时她正在莫斯科,忍饥挨饿的同时、头顶是不断呼啸而过的炮弹,时不时还在身边落下炸开花。
有敲门声,是斯内德和雷格尔结伴叫她去用早餐。
“等等!”她转身回去拿了针线,递给了斯内德:“我用好了,谢谢。”
斯内德的眼睛却一直往她缝补好的胸前纽扣看,目光一如冰冷,可总觉得有点不自在。他缓缓道:“先放在你这里,吃完早餐后再说。”
牛奶、面包、蜂蜜、熏肠,早餐相对来说比午餐和晚餐简单,可对于外面根本没有食物,一天可能只供应一二顿的俘虏来说,他们中很多人愿意用枪毙来换取那么一顿饭。
军人吃饭都是风卷残云,斯内德和雷格尔很快地就吃完了,坐着喝咖啡。看着她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的吃着,斯内德问道:“程小姐在你这里多久了?”
“就比你认识多二天而以。”雷格尔看了看她,补充着:“可总觉得她是个可以信赖的人,懂道理,不象有些人那么傻。会的东西也多,有时能带来惊喜,所以留着就当是多一个临时的助手吧。”
斯内德嘴角微微扬起,看着程千寻一口口慢悠悠地吃着早餐:“显然她在这之前没挨过多少饿,是有钱人家的。”
雷格尔认可了,还很会意:“她家是医生,第一天我看到她连熏肉留在盘子里就知道家境绝不差。如果是其他人,早就狼吞虎咽的吃了。”
“医生?”斯内德来了兴趣:“到处都缺医生,这里也不例外,她会医术吗?”
雷格尔看着她,程千寻也只有先放下手中的面包:“我不会,我家的医术特别,并不是每个家族成员都会的。”
“噢,那是什么医术?”斯内德更好奇了,绿眸闪亮着:“骨科、外科、中医药?”
雷格尔左右看了看后,轻声道:“起死回生术。”
斯内德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起死回生,有这样的科目吗?”
程千寻看着斯内德,很严肃地道:“有,我就是死了以后又活过来的,所以我和常人不同。”
看到她如此的严肃,而雷格尔一脸的凝重,并不是开玩笑的样子,斯内德笑容渐止,好似有所触动,但没将话题继续下去。而是和雷格尔开始聊前方莫斯科仗得如何的事情。
在走廊上,程千寻对着雷格尔使了个眼色,各自回房后,雷格尔到底是个聪明人,不一会儿就来了。
程千寻立即质疑:“你怎么到现在还没和斯内德说?”刚才的谈话,显然斯内德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能说。”雷格尔也直截了当:“斯内德为人多疑,告诉了,他不相信的话,我就等着被他检举揭发后审查吧。到时,我们怎么去解释?”
程千寻想了想,很有信心:“他不会,因为他和我们一样特别。”
雷格尔细细想了想,还是摇头:“不行,只有慢慢来,让他自己找出答案,比我们直接说给他听更有信服力。你也看到了,什么时候最后都瞒不过他的。”
是呀,真是个厉害的角色,程千寻长长吁了口气,坐在了椅子上。
此时有人敲门,是斯内德。他敲完直接打开门,看到雷格尔站在,而程千寻坐着,左右看了看后对着程千寻道:“有件事不知道你能不能效劳?”
“非常乐意。”程千寻赶紧地站了起来,被纳粹征用应该是无上的荣光,哪怕叫她去死,用尸体去填万人坑的空隙部位,也要表现出合作来,这样死得也能舒服点。
斯内德并没有叫她去填坑,也没叫她死,而是拿来了一大堆的军服,让她缝扣子。
没想到怎么会有那么多,至少二十多件,衬衫也有、裤子也有、外套也有,黑的、灰的、灰绿的都有。不是扣子掉了,就是有脱线。
雷格尔看是缝衣服,也就放心地和斯内德去外面视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