窟窿眼中传出来的哭泣声顿时就戛然而止,半晌之后,有女子的声音打里边传了出来,“外边是谁?”
颜小熙猛地扭过头,同齐露寒对视了一眼。
齐露寒蹲下身子,沉声问道:“你是谁?”
那个声音惊慌失措地道:“我是被抢来的,我叫雪司琪,我爹是‘陈州府’的振威将军,劳烦你给我爹送个信,就说我被人关在这里,我爹必有重谢的。”
齐露寒闻言,眸子一阵紧缩,他静静地思索了片刻,开口道:“二妮子,看看能不能找到机关!”
颜小熙愣了一下,低声问道:“不先给她家里人送个信吗?”
“不能送信!”齐露寒淡淡地说着,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眸中闪烁着一种颜小熙看不懂的情绪。
颜小熙只是认真地想了想,便明白了齐露寒的意思。
这件事情看似简单,但深想下去,却十分复杂。
首先,他们不知道,这雪司琪被关在这里曾经遭遇过什么,如果只是被抓来做人质还好说,但是如果不是单纯的做人质,那问题可就大了。
一个官家小姐,被关在这个地方,传出去可是绝对的丑闻。
别说是一个将军,便是寻常的小户人家,也丢不起这脸。
不然的话,当初的宋月娘也不会被休,又被自家爹娘除族的。
他们如今事发突然,被逼得只能使出这种手段,扣押知府,强行占领了知府衙门,但是他们毕竟手中没有皇上的圣旨,这样一来便是师出无名,。
江桧再贪赃枉法,也得遵循制度,由大臣们上折子参他,再由皇上下旨,派出官员来清查他的罪行。
他们这样直接把人扣押,实际上是一种大不敬的罪过。
没人较真也就算了,真有人较真,擅动朝廷大员的罪名就得扣到脑袋上。
在这个时候,如果雪司琪的爹感激他们救了自己的女儿也就罢了,他们还能多个盟友,但是如果不能,那他们就给自己多揽了一个敌人。
振威将军和江桧可不一样,江桧再牛,不过是个知府,手底下能有一百多个捕快就不错了。
但是振威将军不一样,一个府城的振威将军,手中至少得有三千护城军。
蚁多咬死象,他们这群人就算是武功再高,也架不住这么些人找他们的麻烦。
在想通了这些事情之后,颜小熙站起身,走进了那间书房。
这间书房布置得同普通的书房没什么两样,一排书架,一张书桌,几把椅子。
唯一不同的是,一般人家的书房中,最多也就是摆张罗汉床罢了,但是这里却摆了一张千工拔步床。
已经有捕快进来搜查过了,书架上的书扔了一地,书房中乱七八糟的。
有了之前在“太平寨”的寻宝经历,颜小熙很容易就发现了机关。
说是机关,其实也算不上机关,奥妙就是那张拔步床,在拔步床的里边,有一块床板是活动的,掀开后,就会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洞口一开,便是一片哭声传了出来。
颜小熙和齐露寒的表情全都变得很是凝重,颜小熙开口道:“你在这里等着,我下去看看,万一有机关的话,我有法子的,你若是跟我一起下去,反而束手束脚。”
齐露寒的眼中划过一抹浓浓地关切,不过却没有坚持跟着她下去,开口道:“你小心些!”
颜小熙点点头,在桌子上拿起一个烛台,用烛台旁边的火镰和火石点燃,然后举在手中,下了楼梯。
等她下到地下空间,才发现,这里就是一间地牢。
手臂粗的木头栅栏里边,竟然关着七、八个姑娘。
这些姑娘全都没有穿衣裳,也没有梳妆,全都披头散发的,一人一床棉被,围坐在一张火炕上,地上有张木头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个食盒,地上还摆了个炭火盆,盆里烧着炭火。
看到颜小熙,这些姑娘全都裹着棉被打炕上跳了下来,光着脚来到颜小熙的面前,隔着栏杆冲颜小熙哭喊着救命。
颜小熙想了想,开口问道:“你们都是什么人?”
一个清秀的姑娘开口道:“我是雪司琪,我爹是‘陈州府’的振威将军,刚才说话的就是我。”
又一个姑娘道:“我叫李莫儿,我家住在茉莉村,我是被人抓来的……”
第三个姑娘哭喊道:“我叫周慧,我家住在鲤鱼沟,我也是被人抓来的,姑娘,你救救我们吧……”
颜小熙听着她们七嘴八舌地哭诉,这才沉下脸孔,开口道:“你们暂且不要吵闹,听我说几句话。”这些姑娘们安静了下来。
颜小熙开口道:“是这么回事,我可以救你们出去,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出去之后,你们是否还有活路?你们遭遇过什么,我大概也猜得出来,如今你们名节受损,便是被救出去了,你们可知你们面临的会是什么?你们的父母很可能会不认你们,你们的邻居会嘲笑你们,你们的村人会视你们为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