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他另有安排因此发怒,他傲娇个啥?
傲娇,傲娇,鼻孔朝天傲娇,傲娇你妹!
恼怒完了又觉得郁闷……哎,男人傲娇怎么办?
要哄吗?
她想了想,没想出具体的处理办法,这些事她还真没个范本来照着学,现代那一世那些爱情指南婚姻宝典她从来当个屁,鼠标滑过去也绝对会绕开。
每个人性格不同,处境不同,遇见的人和事不同,哪来的什么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宝典?
哎,要是大波在就好了,她倒是个情爱万事通,或者她该知道怎么对付男人的傲娇?
太史阑想了一下,摇摇头,不对,大波就算有办法,也肯定是那种投怀送抱轻薄调戏黄色笑话之类的玩意,还是不适合她。
她在这里忽然走神,脸上的表情一会儿苦恼一会儿狰狞,李秋容呆呆坐在她对面,眼神定光。
好一会儿太史阑才收敛心神,鼻子里哼了一声,终于还是抽出一张纸。
“最后一个问题。”她道,“容楚和宗政惠……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吗?”
问完她飞快地把纸一推,也不去看李秋容怎么写,倒是李秋容皱起眉,似乎有点犹豫,半晌才写完。
太史阑又磨蹭了一会,才拿过来一看,随即眉毛高高挑起,发了一阵呆,将那张纸一折,收进怀里。
剩下的写满要命信息的纸,她翻了翻,把一些最要紧的,根本不能被任何人能知道的都小心收起,只留了一张在外头。
然后她收回人间刺,拉开椅子,坐在李秋容对面,等。
大概也就是几句话的工夫,李秋容咳嗽一声,抬起头来,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只是清明里,还有几分疑惑。
中人间刺导致的思维短暂空白,一般人很难察觉,但是高手还是会有感觉的,比如容楚,比如李秋容。
他抬起眼,看见屋内烟气袅袅,太史阑姿态悠闲地坐在他对面,不由皱了皱眉,心里有种诡异而不安的感觉。
这种诡异的感觉,在他发现手腕上的伤口时,更加明显,他盯着那伤口,不明白这是什么时候造成的。
“你怎么在这里?”他想了一下,并没有询问伤口的事,道,“你刚才拿的那东西呢?”
“什么东西?”太史阑一脸平静。
李秋容斜眼瞄着她,森然道,“太史阑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不敢杀你?”
“是。”太史阑毫不犹豫地答,顺手将一张纸哗啦啦在掌心翻着。
李秋容给她气得脖子一梗,青筋都爆了出来,抬手就要拍桌子,手还没抬起来,太史阑哗啦一下将纸一掀。
“刚才听李公公说了一个精彩的故事,怕自己忘记,我还请李公公记录了一遍,李公公要不要看看?”
她将纸平平推了出来。
李秋容头一低,看见上头宫廷秘辛,眼神一直,满头的汗哗啦一下浸了出来。
“这故事很有意思。”太史阑道,“我已经命人去刻版,收藏在我的密室里,不知道到时候誊印出来,会不会成为一本畅销书?”
“太史阑。”李秋容手指都在发抖,却仍然勉强维持着平静的呼吸,“咱家不明白你的意思。”
“公公不需要明白。”太史阑淡淡道,“我只是请公公看看这故事值得刻印么?”
“如果有人不怕死的话,或许可以。”李秋容垂下眼睛。
“匹夫一怒,血流三尺。”太史阑道,“公公是想效仿匹夫?不过你眼前也有一个匹夫。匹夫一怒,故事满城。还是情节曲折,人物鲜明的当朝皇家故事。”
“太史阑。”李秋容又沉默了好久,才一字字道,“你用的是什么手段?”
“公公想必知道的秘密太多,不吐不快,而我看起来比较值得信任,所以公公和我一见如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太史阑的表情像在探讨。
李秋容险些给这话气得翻白眼。
室内气氛沉默下来,李秋容阴沉着脸不说话,太史阑无聊地转着笔。
她就坐在李秋容对面,不遮不掩,李秋容盯着她,觉得自己有一万个机会顺手拍死她,拍死这个让太后烦心,也让自己郁闷的女人,可是一万次想来想去,依旧不能。
而且他也开始觉得恐惧……这个女人到底用什么办法,竟然从自己嘴里撬出了秘密?
行走宫闱多年的老太监,在那黑暗幽深宫廷中蹑足无声,见过太多秘密,参与过太多深潜的计划,如果不够嘴紧,不够忠诚,早已是金水井下白骨一堆。
他连梦话都不说的。
万万没想到,居然在这样青天白日下,敌人府邸中,最不可能的情境里,发生了最不可能的事。
他终于抬头,再次认认真真看了太史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