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你美就得。”花寻欢抱着胸,笑嘻嘻看着那个于定,道,“本来瞧着还好,怎么这么会说话?花言巧语的男人最讨厌了!”
“太史阑会看中这个吧?”史小翠道,“有个会说话的人在身边有什么不好?”
“我倒觉得花教官看中了这个。”沈梅花阴阳怪气地道,“瞧你眼珠子都快粘上了。”
“本来瞧着不错。”花寻欢若无其事地道,“不过现在,算了。”
“我以为你会去抢。”一直不说话的苏亚忽然开口。
“花教官不和太史阑抢呗。”史小翠道。
“错。”花寻欢摇摇手指,“如果这男人我真喜欢,而且他也喜欢我,就算有太史阑横在那里,我该抢还是会抢,不过现在看他那样子,眼睛里只有太史阑,我抢来做什么?看脸色吗?”
“五越番女就是不知羞……”沈梅花又开始咕哝了,“大男人满嘴抢来抢去的,你当那是你家白菜啊?”
“总比只敢在心底抢来抢去的光明正大!”永远和沈梅花不对盘的史小翠立刻反唇相讥。
“你娘才心里抢来抢去呢!”沈梅花怒而反驳。
“你是我娘肚子里的蛔虫?”史小翠丝毫不让。
“吵什么!”花寻欢大叫一声,“关心正事儿成不!我听说……”她神秘兮兮对三个人手一招,四人头碰头凑在一起,“那个喊太史阑姐姐的邰世涛,说是给她找护卫,其实不是,其实是……哎呀,国公假如知道怎么办?会当街杀人吗?”
“其实什么,你倒是说呀。”沈梅花不耐烦地催促。
“对啊,其实是什么?”忽然一颗脑袋也凑了过来,笑吟吟地问。
“哪个混账插嘴……”花寻欢爪子一伸,就要把人脑袋给推出去,头一抬,眼珠子霍然大了一圈。
其余三人齐齐往后一蹦。
“呀!你!”
“姐,你觉得这两人怎样?”邰世涛脑袋凑到太史阑身边,神情悻悻的,“一个正直,一个乖巧,我觉得都还行。”
太史阑瞧着邰世涛脸上神情……这家伙表情怎么这么古怪,十分之一欢喜,十分之三恼怒,十分之六怅惘,还有十分之一,复杂得连她也辨不出。
再说这知人知面不知心,粗声大气就是正直了?甜言蜜语就是乖巧了?幺鸡嗷唔起来粗得惊天地泣鬼神,谁好意思说它正直?
“太史姑娘,我说的可对?”台上于定一个潇洒地转身,拂了拂衣襟上不存在的灰,笑道,“在下也粗通画技,如果太史姑娘不嫌弃,在下愿为此画添上惊艳一笔。”
太史阑还没来得及回答,忽然有人冷冷道:“这画,还轮不到你来添足。”
人到声到,众人都觉得眼前一花,定神再看时,台上已经多了个白衣人。
白衣服齐齐整整,缝边笔笔直直,腰带板板正正,头发服服帖帖,相貌端端正正。
太史阑乍一看见台上多个白衣人,难得来了点兴趣,武侠小说里,但凡江湖盛会,必然要有白衣的侠客,但凡白衣的侠客,必然潇洒落拓,武功惊人,或者深藏不露,伤心人别有怀抱,总之,白色的衣裳,在那些任侠江湖意气虹霓的故事里,就好比绿茶表的绿茶,是装叉卖萌伪文艺真泡妞之必备道具,如今可让她瞧见活的了。
然而这么一瞧,白衣是白了,侠客也侠了,却找不到一点人味儿,像墓园里惨白的石膏像,一尊孤零零墩在大门口,你不知是该烧香呢还是该绕道,半夜见了保准还得吓着。
那人抬手,虚空挠了挠自己头顶,太史阑没瞧明白他这动作,直到看见这家伙左边挠一次,右边挠一次,两次之后放下手,端端正正垂在袍子两侧,指缝紧贴袍缝,才恍然明白,敢情这位白石膏,是要抚平自己脑袋上或许被风吹起的乱发。
真是举世无双规整条理好家教。
台上两人看见白石膏,脸色却有点变化。雷元冷哼了一声,于定却笑道:“黄兄也来了,怎么,黄兄也打算给这画添上一笔?”
姓黄的白石膏面无表情,平板板地道:“这等三流画师的三流画作,怎配我等墨宝?太史姑娘。”他转向太史阑,认认真真瞧她一眼,眼神里流露一丝不屑,却还是那个平板语气,“我觉得,你拿这画来考验我等,是对我的侮辱,你想要好画,容易,这场算我胜了,你随我去见一个人,之后你要什么天下名师画作……柳松谷、桑师之、镜南子,你要谁的,就可以得到谁的,这幅画,不理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