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人不知道中了阿丹什么药,酣睡得很死,要不然……
腰间轻轻一动,慕容翊已经摘走了什么东西,一转头看见她脸色有异,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惊笑道:“未曾想你这色心竟比我还盛几分。”
铁慈一个翻身,干脆抱住了他的腰,呲牙笑道:“既如此,便从了我吧!”
之前她总觉得和慕容翊之间还是保持几分距离得好,风云变幻,世事如棋,给自己和慕容翊留下两分余地,未来说不定还能多腾挪几分。合欢蝶事件后却忽然悟了。
风云变幻,世事如棋,说不准什么时候这棋盘就被风卷散,何必再给自己留下遗憾。
便如师父总说,明天和意外不知哪个先来,她选择过好今天。
慕容翊却没她这因为生死困境而转变的心境,还以为她在开玩笑,手一伸抵住她,冷笑道:“送着别人礼物,然后向我求欢?”
铁慈低头一看,却是自己放在荷包里的扇套,让慕容翊给摸了出来。
扇套是她在昆州逛街所买,准备回去送给容溥的,算是感谢他为了跃鲤书院不计名声不遗余力。她自然也可以以太女身份赐珠玉珍宝,但对于容溥那样的人,皇室的赏赐只可能让他离心,自己出门一趟带件土仪才能讨这能臣欢心。
皇太女不好做,很多事轻不得重不得,铁慈选购礼物的时候心里没少唏嘘。
选的是扇套,不涉私情不含狎昵的日常物事,便是人前也可以坦坦荡荡送出去的礼物。
这扇套上绣了昆州三楼一池八景,绣工不错,布局有致,也算得上别致,铁慈挑了好久,此刻这份用心却俨然成了罪状,被慕容翊唇角含笑拿在指掌间,眼眸待她含情,笑容却满满杀气。
铁慈赔笑:“你焉知这不是送给你的呢?”
“我的扇子用不得这种锦缎做的扇套。尺寸也不对。”慕容翊拍拍腰间铁扇,“再说用了扇套,如何方便杀那些贼心不死的小王八?”
“你说的对,所以我给你精心准备了只有你才配的礼物。”铁慈在怀里东摸西摸,一时却摸不出什么来,在昆州逛街并非没想着给慕容翊买东西,但寻常物事不值得买,她又不喜欢别人手作的私密之物,反而搁置了。
慕容翊含笑看着她做作,也不拆穿,也不解围。
这女人三宫六院,男女通吃,他又不可能一直跟着她,他若不看紧些,矫情些,震慑些,天知道什么时候就给人钻了缝儿去。
铁慈好容易摸出个什么东西,捏在手里,转身冲慕容翊一扑,慕容翊还要矫情,嘴已经给一双柔软唇瓣给堵上。
刚要假惺惺呵斥她不成体统,唇间已经涌上甜蜜之味,隐约一点淡淡的酸,就像是这爱情的滋味,颇值得咂摸,一小块糖块在两人唇齿间辗转,彼此都尝着了彼此的香甜柔软,糖液化在唇舌间,甜美却满在胸臆间,不知何时木屋顶上嘎吱作响,月光撒在交缠在衣襟间。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糖化了,唇却不舍得分开,像第一次吃糖的童子,非要将对方吮干吃净,甜到肺腑深处,才带着那餍足神情恋恋不舍地放开,铁慈唇角被糖稀沾得一塌糊涂,慕容翊微带喘息凝视她半晌,又凑上来,舌尖慢慢在她唇角描摹,铁慈有一双天生笑唇,弧度饱满完美,下唇之下微微陷下一些,呈一个圆润的小窝,更显得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慕容翊用舌尖一遍遍描摹,觉得这是世上最美好的滋味和形状。
直到铁慈笑起来,将他轻轻一推,道:“像个馋猫儿似的。”
慕容翊给她推得顺势躺下,伸个懒腰,“可不就是馋猫嘛。”
铁慈一笑,看看天色将明,挑了挑眉,整理衣裳。她慢条斯理动作时,那股深藏的傲慢尊贵气息便遮掩不住,却又不令人觉得刺眼,只觉得意态风流,令人着迷,慕容翊侧身枕头看她,想起这尊贵人儿为他所做的事,只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怎么珍爱都不为过,想着方才好几次都差点擦枪走火,却又怕她生怒,只得硬生生按捺住,不禁万分佩服自己的定力,也不知道阿慈是否也因此感动?想来定然是有的,瞧她现在,眼波流动,似笑非笑,等下定然要找地方,流下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
却见铁慈整理好衣裳,转头看他,若有所憾地拍拍他腹肌,道:“相识甚久,一直以为阁下是个泼天的胆儿,今天才知道阁下竟然如此谦虚谨慎,好汉不上马,馋猫不吃鱼,佩服,佩服。”说着起身。
慕容翊一呆,仰头看铁慈,晨曦里的皇太女,迎着日光,十分坦荡又下流地,对慕容翊做了一个手势。
慕容翊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待要擦擦眼睛再看,铁慈已经转身准备下屋顶。
慕容翊坐起身,脑海里瞬间回顾昨夜,她说要他从了她,她说的只有他才配的礼物,她假装找礼物,她主动扑倒他,他方才的讽刺……蓦然明白过来,顿时悔青了肠子。
大礼早已备好,自己却尽顾着拈酸吃醋了!
咚地一声,铁慈跳下屋顶,衣裳却被慕容翊拉住。
铁慈回头,屋顶上慕容翊惨叫惊天动地,“阿慈!我错了!阿慈!先别走!阿慈,咱们现在再来一遍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