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打傻了吧?我觉得你再不离开,你的命得先留在人家手里。”
铁慈抬眼看天色,最后一点日光被竹叶斑驳地切割,只留叶边一道灿然金。
“放心,快了。”
影子淡去,铁慈转身,忽觉不对。
为什么还有一条影子?
长长地铺在竹叶斑驳的林中,一动不动地扭曲着。
她转过身,顺着那影子的轨迹看过去,发现因为角度的关系,人其实有点远。她转过一片假山石,忽然被人捂住了嘴。
颊畔一片淡淡昙花香。
遇袭的那一瞬间铁慈的手臂已经横挥了出去,这叫铁锁横江,她贯注十成力气,碰上了对方胸骨得塌成烂尾楼。
肌肤险险擦上胸骨那一刻。
对方忽然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如果打痛我,我会叫。”
铁慈手臂已经来不及收势,猛地手掌向后一弯,反搂住了他的腰。
好细。
她轻声问:“然后呢?”
“我一叫,对面缸里那两位会受惊。”
假山石后有金缸,原本种着睡莲,现在是春天,里头是空的,上头正好乱石掩映,颇为遮蔽。
这也能作为寻欢场所,铁慈表示,你们宫里人真会玩。
“然后呢?”
“有人会得马上风。”
“那不挺好?”
“是挺好。毕竟如果你没有弟弟那当然对你很好。”
铁慈不动了,过了一会,沉迷思考的她无意识捏了一把对方的腰。
对方身体猛地一弹,铁慈反应过来,眼前的不是丹霜赤雪小虫子顾小小等等等等……
她讪讪放开手,准备道歉,只是没想好道歉的措辞,不知道是霸道总裁式好还是绿茶白莲式好?
还没想出结果,刚才的动静好像惊动了那对野鸳鸯,簌簌一阵响动,却没看见人出来。铁慈等了一会,动静反而没了,她悄悄走过去一看,金缸另一面竟然有个洞,那两人从洞里爬走了。
看着地面上那两溜爬行轨迹,铁慈对大乾皇宫偷情人的敬业程度叹为观止。
人都跑了,自然不能去追。铁慈想着刚才那人那句话。敢情女方是宫妃,这是在找人借种,要给她添个便宜弟弟?
后宫向来藏污纳垢,这不是什么稀奇事,皇帝老爹后宫多年不育,子嗣已经成了一道光,盯得后宫所有孤独女人眼睛发红,在这种情形下,为了子嗣铤而走险也不奇怪。
但是这是太后严控下的后宫,后宫守卫之严是历年之最。真的有人能这么大胆地偷情成功?
还有,她老爹还年轻,想要个孩子,为什么不在她老爹身上努力,非要冒这杀头的危险偷情?
铁慈蹲在缸边,盯着那个洞,像看着人类生殖史上的各种奇葩。
等她转头,就看见刚才的捂嘴兄,正在整理腰带。
铁慈:“……”
不是。兄台您这动作,会让我错觉方才那对奸夫**是你我。
月亮升了上来,辉光悄移,那人的半边脸渐渐显露在月色下,铁慈一瞬间脑海中掠过“碎玉列星,朗山高雪”。
似那玉碎在华堂璀璨如列星,似那郎朗高山之上雪月相接霜天彻。
铁慈欣赏了一会美色,又在想如果那些容溥的崇拜者,知道他们心中的林下高士山中美人,却会躲在暗处窥人偷情,房子会不会塌了。
容溥却是个能将任何猥琐的事都做得不染烟火气的人,他在月下斯斯文文冲铁慈行礼,笑容虽淡弧度完美:“见过殿下。”
两人自然见过,说起来还是亲戚,表哥表妹天生一对那种。
但铁慈对世家大族其实没什么好感,而容溥刚入仕,以铁慈的身份,不想见他,也就几年见不着。
如今一见,真好看。
铁慈笑了,挥挥手,一转身跃上金缸,翘起二郎腿,抬手在假山石缝里采了朵花,那花叫甘荷,根茎清凉而微甜,能治内腑血热。
铁慈叼着花,笑吟吟地俯首看容溥:“听闻你很少进宫,今儿却入夜了还不走。怎么,这么想当我的男皇后?”
容溥仰头看她,月光下金缸上的少女,一双长腿在空中摇荡,细巧的靴跟敲在缸身,声响清越,而她面容被月色洗礼,更清亮得像浸润在碧水中的精巧玉盘儿。
花色很艳,不抵她红唇灼然如火。
他敛了眸,轻声道:“臣入宫给姑母送三春礼,不想巧遇殿下。”
容家也有女选入皇宫,位列三妃,封号为宁。三春礼则是大乾在春季的第三个节气所设的节日。
顿了顿,他又道:“若能得殿下垂青……容溥,幸何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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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建议大家还是当独立的故事看吧,不加滤镜看人看故事才更加客观呢。